林同彰进书房没多久,禾里青就来了,两人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得林同彰以为可以这么下去一辈子时,禾里青开了口,“这十几年感情,如果放弃了,真的很可惜。那个寒冬晚上之前,我就是喜欢着你,整日和浚屏在一起,念叨的总是你的事情,你一个星期难得来一次,几件小事都值得我记很久,爷爷对我好,我喜欢你,这两件事情在当时填满了我还未成熟的心态,我都要忘了两家人之间的龃龉。”林同彰知道,他明明知道,这只是前缀,不是她要谈的结果,他还忍不住窃喜地想,她是不是要留下来。
她吸了下鼻子,低头搓着毛衣下摆,继续说,“那天晚上之后,我陷入疑惑很久,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子,但爷爷的样子我又不忍心追究,何况我的确是喜欢你的,于是就貌似顺理成章和你在一起。而有了林禾林羌之后,好像过去封印的记忆一下子解开了一般,我人生里,如果说,父母的角色之前是在雾霭里,空气压抑、影像不清的话,自己当了妈妈,雾霭一尽退了去,心里清醒了,喔,我爸爸当年是高瘦,时常牵手送我去陆伯伯家里的,我妈妈是矮小尖脸,笑起来时,两颊拱起,特别好看。”
林同彰仰头看着对面的字画,未发一语。
“之后,我在那个家里,慢慢介意了很多事情,却从来不说,越是心不在焉,你越是不满,彼此都幼稚不成熟,没有耐心解决问题,由此,在我们婚姻的路上,埋下了许许多多荆棘,把彼此和孩子伤得片体鳞伤。”
林同彰听到这里,指尖已经发抖。禾里青不觉,继续说,“到如今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不确定,我能安安静静地看淡所有事情,跟你好好在一起,我猜,你大概也不能。所以。”
她有种告别过去的决绝,抬眼看他时,眼底满是泪,“我们还是分开吧。”
第53章叶子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过了一会隐约听见楼下老摆钟当当当地响,禾里青呼了口气,说,“你知道的,我不太会说话,但应该已经把意思表达清楚。”说完,便等林同彰的回答,又在心里想,这个结果是不是我真想要的,分开以后我真的会比从前轻松快乐些么。
林同彰脑勺倚着靠背,看向天花板上的灯饰,等了那么久还是这样的结果,他疲惫地说,“你哪里是不会说话,你这一句一刻,都疼到骨子里了。”
“孩子,孩子怎么办?”他低下头,看同样疲惫憔悴地禾里青,问,“你就这么对林禾林羌就这么忍心?你十几年前任性抛下他们,好在他们心里还是记挂你,虽然这次回来,起初还会针对埋怨你,但这将近一年来,你还看不出来你在他们心里的分量?”
“这两个孩子在刚说话时,会下意识的喊妈妈,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孩子的本能,但自从五岁多时知道,正常家庭里边是不止有爸爸这个角色的,他们就再也没问过,有一回学校在课上要说说每个人的妈妈,两个孩子站在课堂前就是不张口,私底下老师问他们为什么,他们说,”林同彰笑了下,眼里蓄满泪,“奶奶说,不能提起妈妈,爸爸会难过。”
“老师就继续问啊,问他们想不想妈妈,他们跟现在的归生一样,安安静静流着泪却不哭喊。还有写文章,写我的家,写妈妈每天做早餐叫他们起床上学,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编的。”
他又笑了声,泪水滑了下来,低头擦了把脸,然后直了腰,手肘放在书桌面,双手挡在额前,低声说,“你看看这座房子,在你离开后,你曾经喜爱的布艺摆设,药架整理,可有曾消失一件没有,而又增添了多少你爱好的玩意,奇离古怪的臧品。”
“我猜你也没注意,你会只沉浸于过去的痛苦。算起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是我们互相折磨所耗费岁月的十几分之一,没那么多快乐可以咀嚼,谁也不知道我坚持爱你些什么。”
“随你了,我也累了。”
对面的禾里青捂着嘴巴,湿了脸颊,也不吱声。
楼下的归生被奶奶打量得不自在,东张西望地找姐姐或者其他人。
碰巧这时方牙下楼来了,看到之前那个凶恶的奶奶坐在沙发里,而归生见到他,大喊方牙,方牙就跑了过来,一下子卡在归生面前,嘴张了大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后来只叫了声,奶奶好。
老太太正看着归生,满腹惆怅,被方牙惊了一下,抬眼看看他,点点头,说好。
又转脸继续看归生,想起了什么,就问起方牙,平常是你帮照顾归生啊,归生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身体还算不算好。
方牙愣了,他觉得照以前的设定,这个奶奶不应该问这次,但听语气看神情,又不像作假,边回答这些问题,边斜着眼睛疑惑看,小眼珠提溜转。
而归生有了挡箭牌就走开了,林羌仍躺在长沙发里呼噜呼噜地睡觉,侧脑勺的头发之前被鸭舌帽压得翘了起来,归生也提溜转眼珠,跑到厨房去找蛋糕的绸布彩带,拆了一小根回来,蹲在沙发前,把哥哥的头发扎成一小撮,细心地把彩带绕到尽头,稳稳当当的,一旁的老太太看到,笑斥了声淘气,他自己也乐得睫毛遮了眼珠。
正说笑,就听到楼上有花瓶落在地板的声音,然后就是林禾大声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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