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身前的人,脚步竟是有些踉跄,猛然,打开了眼前的门,夕阳下,那个曾经如此熟悉的女人依旧坐着那把轮椅,怀中抱着一个枕头,神色平静,轻轻的,淡淡的,摇晃着它,仿佛生怕惊扰了那熟睡的孩子。
“姐……”话,咽在了喉咙中,发不出声音。
身旁,依然淡定自若的徐桦锌凝望着那个惶然失措的女人,见过她的不少表情,或妩媚,或妖娆,或嗜血,或忧郁,然而仿佛从未如此,茫然若失,脆弱得像只蝴蝶,一触及碎,霎时,一抹浓重的深沉划过眸子,他知道她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她为姐姐可以付出所有的深厚情谊,无能为力,如今也仅能将她的头靠在肩上,也就是在这一瞬间,他震撼,他惊愕,一滴冰凉而又滚烫的液体落到了地上,她,哭了吗……
或许是些许嘈杂,赫若羽侧目,看到了她,“曦,曦,你来了,快来看,我的宝宝可爱吧,他和夜长得好像对不对?”见到妹妹,她轻轻抬起手中的枕头,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撕裂般的痛楚绽放在心底,奈何却怎么也不能麻木,她迈步,却是抑制不住的颤抖,瘫倒在了地上,那一刻,强忍已久的泪水颗颗滴落、破碎,像极了晶莹剔透的珍珠,“姐,姐……”埋首于她的膝上,泣不成声,十余年间受尽凌辱,她未曾如此,五年前目送她远去,她未曾如此,三年前饱受他索取,她未曾如此,然而此刻,那个以银眸冷眼尘世种种的她,哭得像个孩子,“上天对你不公平,不公平!”嘶喊,甚至陷入了癫狂的悲愤,她心疼,为这个相濡以沫十多年的亲姐姐心疼,卑微的身份、先天的残疾、坎坷的命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又要让那个男人介入到这原本就已苟延残喘的间隙之中?
你难道觉得毁她还毁的还不够彻底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
颓然捶打着地板,如水的长发遮挡了她的脸,霎时,那透着些许阴柔美的修长手指拨开了她额前的发,轻轻拥她入怀,蓦然,心底的声音,他轻叹,曦,上天又何曾对你公平过……
这一生,你从未为自己活过哪怕一秒,你大度,你可以为她付出一切,你吝啬,你可以为她毁灭一切,这般疯狂,不惜舍弃自己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曦,不要,哭。”略显生硬的声音,恍惚间,那个轮椅上甚至早已陷入混沌的女人竟然开了口,瞬间,两人的注意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要难过。”
“姐!”霎时的惊喜,她甚至是连滚带爬着来到她的身边。
拭去了她脸颊的泪痕,那双蒙着雾气的眸子,似是恢复了些许清亮,“曦,这是我的命,”一如既往的轻笑,她轻抚着这个从小到大都是那般固执倔强的妹妹,“记得以前母亲跟我们说过的吗?女人,生生世世都会有一个‘劫’,而这个‘劫’,便是男人……”
“如她有父亲,你有楚凝寒,而我的劫,便是司徒夜,这是上天注定的。”
茫然,她看着她,不明用意。
“不要恨他,”将她抱在怀里,微笑着,温暖、明朗,“他不爱我,永远都不会,从一开始我便明白,但是我,从来不曾后悔。”坚定的语气,她握紧了手,纤细的手指更显苍白,我明白,我都明白,他不爱我,可是,我爱他!
此生此世,不论如何,这份埋藏于心的情早已融入了我的血液,刻入了我的心底,磨不掉,消不去,所以忘不了,曾几何时,茫然,不知母亲为何一如飞蛾扑火般执著地爱上了父亲,此时此刻,恍然,原因,竟是简单到那般让人难以置信——那是爱,司徒夜,他是我的劫,更是我的命!
“姐,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轻轻厮磨着雪白的手背,她合上了眼,嘴角弯起,“今后我们可以到丹麦,那不是你最想去的国家吗?在那里,我们两人可以天天给那些小孩子讲童话,你说好不好……”
静静地听着,她笑了,手指放在心口,曦,你曾说过,回不去了,因为它,学会为他而跳……
“曦,谢谢你。”淡淡的口吻,响在她的耳畔,轻不可闻,请原谅我的自私,你对我的情,无以为报,只希望下辈子,下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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