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想吃。我为什么要改变吃汉堡的习惯呢?难道只因为我是个西红柿?”
“到时候你就会想吃西红柿需要的食物了,这是我们有史以来最愚蠢的对话了。”保罗说。
“也不是,其实这种对话相当典型。”
“你觉得我父亲会好起来吗?”保罗问。
“当然。他是个坚强的老硬汉,不是吗?”
“他曾经去公园跟大学的冰球队一起打冰球,一直到六十五岁。”
“他是活着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认为戈迪?霍尔'戈迪?霍尔,加拿大冰球运动员,已经退役。——译者注'是半途而废的。”
“没错,活着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认为戈迪?霍尔是半途而废的。”保罗说。
“你父亲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如果那能讨得他的欢心的话。”
“换句话说,每个人都会变老和死去,这个你是知道的,对吧?”
“我当然知道。”
“也应该有这样的生老病死,要不然地球上还不到处都是腐朽的、无用的、需要别人照顾的老家伙。那样不好,对吧?”
“对,那不可能好的。”
“如果你问我,我会说:你们人类通过人工的、非自然的方式延长了自己的寿命,却同时严重地毁坏了我们生存的环境。你们的寿命应该是四十岁,最多五十岁。你们不应该为了多活三四十年而把事情弄糟。”
“那似乎有点儿不友好。”
“我并没有人身攻击的意思。”
“哟,看看是谁在说话,”保罗说,“你多大了?十五岁?在动物的世界里怎么换算?”
“十五岁半。”她骄傲地说,“这都是相对的。在乌龟的世界里,这算不了什么;但对于蝴蝶来说,这就是永恒。希望你的父亲一切都好,但如果不是所期望的样子——毕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这就是我要说的——如果他去了,就意味着你会拥有更多的食物。”
“这不是食物的问题。”
“保罗,”斯特拉说,“所有的问题都是食物的问题,区别只在于你选择在哪里躺下。即使这个问题,也应该是距离食物不远的地方。如果有这样两个选项,一个是睡觉的地方舒服又温暖,但距离食物很远;而另一个地方睡起来很不舒服,但就在厨房旁边,我觉得你会选择后者。”
“对你来说,我只是一碗',即爱慕斯犬粮,来自美国的犬粮品牌。——译者注',对吧?那就是我对你全部的意义?”
“你不只是一碗食物,保罗,你还是一碗水,甚至你还帮我打扫便便。”有时候,她会在商业区的人行道上大便。每当这时,她都会转身对保罗说:“亲爱的,你会捡起来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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