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寐,神经莫明其妙地高度紧张。
家龙别墅的新保镖很客气,笑脸相迎,倒茶递烟。郎中保没有坐,细细打量客厅的高档设施。就在去年,这种别墅是奋斗目标。前妻老在耳边唠叨家里的房子寒酸,说什么成功的男人谁不住别墅?前妻有她的好处,是她不断提高要求,才有动力去做事,要不早就知足不干。正因为如此,孤注一掷,最终落到这个地步。参观过不少有钱的或当官的豪宅,在他看来,没一个比得上家龙这里气派,包括刚去过不久的那个钱币收藏家的宫殿。不过,他最感兴趣的是满酒柜的酒,当然,不再偷饮,他只看不动。
“喜欢哪瓶就拿走。”家龙从楼梯出现,像数着脚步走进吧台里。
他笑而不答,解下背包放吧台上。
家龙反手取出一瓶酒,倒了一杯递给他,又拿了一个三角形高脚杯,才看背包。
“郎兄弟,还记得韩老鬼吗?就是那个什么锁也锁不住的老家伙,他明年也出来了。”
“好酒!”他为这句话喝下一大口酒,其实味道不比上次偷饮好。“哦!你说韩老鬼?嗯!记得,他也出来了?出来就好,千万别再进去,他那把年纪再进去就出不来了。”有些心惊,为什么提起此人,莫非瞧出什么端倪?
家龙摇晃酒杯,微微一笑:“郎兄弟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间能赚到两百万,韩老鬼应该给你当徒弟才对。”
这话又让他心里一沉,随即想到,家龙这是套话。他把酒一口喝完,放下杯说:“咱们话不投机。拿欠条来吧!”
“我倒觉得咱们是一丘之貉,殊途同归啊!”家龙递出欠条,脸上是嘲讽的笑容。
收起欠条,竟害怕碰上家龙的目光,一声不哼,狼狈地离开别墅。家龙身后响起得意地大笑,这大笑声,又成了他噩梦中的一个内容。
每次来酒吧,回去都能睡个好觉,是琴声让人平静吧?倘佯在琴声里,就好疲惫的身子泡在温暖的热水中。郎中保只有这个时候,能暂时忘掉债务,忘掉罪恶感,忘掉看不见的未来。变故开始,整天为起死回生奔波,无暇思前想后。这几天他才发现自己很孤独,不仅仅是妻离子散,居然没有一个朋友!立足这座城市几年了,认识的人不少,尽是权钱之交,如今非但无人倾诉,连喝酒也是独饮。琴声又一次给他抚慰。
“全城的警察可热闹了。”方队长望车窗外在路口检查的警察,像小孩子过节一样兴高采烈。“喂!怎么搞的,女交警也来干吗?又不是开舞会,你怕个个像我们小许?”
陈士风打趣道:“个个像小许还得了?电话里都听见她家那位跪地求饶。队长,你家老虎也没这么凶吧?”方队长笑而不答。
“你想跪地求饶,还没机会呢!”许菲样子很得意,“是不是,队长?跪地求饶也挺好玩的哦!”方队长哈哈大笑。
来到指定的出城路口,和派出所的几个人一起检查过往车辆。陈士风上了两架车后,已没心情去吓那些旅客、司机。解下微型冲锋枪摆到路基上垫坐,把两个通缉犯的一堆材料铺开。这些材料不单有方队长提供的,还有他特意从网络上打印的不少相关新闻,一天来,有空就看。工作是回事,这件事占领脑子,以便那人没有空间存在。
方队长大概也烦了,拿出一包烟,在陈士风身边席地而坐:“哇!从网上搞到了这么多东西,看出什么名堂没有?”。
“打算这样搜几天?”陈士风反问道。抢过香烟,撕了个大口,嘴巴咬出一支。
方队长也点燃一支烟,说:“我看今天搜不出,搜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了?”
陈士风摇头道:“这么搜肯定不会有结果,每到一个地方都这么搜,没一次成功。这两个家伙不笨,十年的工厂保卫,见多识广,对我们这套了如指掌。这几天绝不会轻举妄动。我猜,此时他们正在某个市民家‘做客’,这是他们的惯用手法。”
“唉!”方队长摊手摇头,“这些谁不知道?总不能挨家挨户去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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