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我蹲在他的面前,手轻轻抚摩上他的发顶,男人浑身一震,猛地抬起了头,“抗抗?!”
我微笑着皱起眉头,“你竟敢让我干干脆脆地找个地方去死,我死了,你心疼的虞澍也活不成了,”
“抗抗——…”男人依然呆呆地望着我,我干脆双手用力捏上他的脸庞,“我知道你一直怀疑我装疯,我就是装疯,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他一下子搂紧我,埋进我的颈项里,“好,你装,你想怎样装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我微笑着抚摩着他的发,象安慰一个孩子,“谢谢你,奚然,这么多年照顾一个疯子很辛苦吧,”他在摇头,“我记得每次我不想吃药,你怎么哄我,虞澍不在,你又是怎么在忍受着我的无理取闹,我那样委屈你,我把所有做的坏事都算在你头上,——”
“抗抗———”男人竟然流下了泪,激动而又复杂地望着我,“你真的醒了,你真的醒了——”我抹着他流下的泪,眼睛也模模糊糊的,“奚然,我是个怪物,我有好多年都不会流泪,你看现在,我动不动就想哭,是不是更糟糕了——”
“不是,不是,会哭是好事,是好事——”他紧紧地搂着我,就象一个父亲终于找回了多年失散的女儿,激动的语无伦次。我微笑着含着泪看向病房的窗口:虞澍,你有这样的朋友,真是有福气,而且,你把你的福气也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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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八(奚然)
“你压着我的裙子了,”女孩儿淡淡地扯回裙摆,眼神中的孤傲清冷,独拥有任何人都无法移开眼的魔力。
她身后这个无意压着她裙子的矮小、滑稽的老人,一直望着她,眼神颇有几分香艳。
我抚上她的脸庞:黑色的眼睛,奶油般白皙的皮肤还有丰满粉嫩的嘴唇———难怪画家凯迪曾说,“文抗抗是被上帝抚摸过的女人。”
虞澍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这个女孩确实是动人的,即使脸庞那道狰狞的伤疤,也只是为她更添了抹无法言喻的妖气。
“你就这样一个人回去,我真不放心。”
她一向很有主见,而且,固执。她说她要回去再看看她的父亲,就收拾简要的行装上路了,抛下她还昏迷躺在病床上的虞澍。真的很无情。可你拦不住她。
“呵,”讪笑地轻哼了声,女孩儿避开我的手,“奚然,你又在心里骂我不是个东西了,”倨傲不羁地,你真想上去撕烂她那张勾人的脸!你说她是个什么好东西?她根本就是个孽障!
她醒了,她整日整夜象只无依的小动物依偎着她的虞澍,轻轻唤着,喃喃着语无伦次的甜言蜜语。有时,又忙前忙后,只要是她虞澍的,她苛刻地全要亲力亲为,又象个粗糙的小妇人。你才刚为她心疼地冒泡的心转眼就被她收拾好的行装震地粉碎。“我要回去看文小舟,后天是他生日。”说走就走,一眼都没看她的虞澍。
你气地牙痒,可只能跟着她跑出来。人潮汹涌的机场,女孩儿裙摆飘溢出的冷漠,竟让人惊心的丧气:她确实醒了,却依然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我没有反驳她,因为我确实在心里痛骂她。脸色一定有些阴沉。“还是让虞坚给你准备一架直升机吧,”
她一挑眉,“我不是虞家的犯人。”
“文抗抗,你不知好歹,你——”我气急败坏!女孩儿却淡笑着点了下我的额头,胆大妄为地————我真想上去咬她一口!!该死的小妖精,竟然咯咯笑地往后小跳了一步,“虞澍醒了,让他别来找我。”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一样无情。
“他醒了,我会用催眠术让他永永远远忘记你这个孽障!!”我对着正在进关的她怒吼。女孩儿只是给了我一个类似同情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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