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靥如花,但两行清泪却抑止不住地淌下来。
资料之九:
1999年6月,美国科学家开发出首部生物电脑。他们将水蛭的神经元放在培养皿中培养,再将微小电极插入各神经元内,组成一个回路。每一个神经元都以自己的方式对电流刺激产生反应,给出相应的神经脉冲,让每一个神经元代表一个数字,联接起来就可进行求和运算。
他们的目标是发明快速灵活的新一代电脑。领导此项研究的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的比尔·迪托教授说:“今天的计算机实际非常愚蠢,为了得到正确的结果,他们需要绝对正确和完善的信息。生物计算机将只依靠部分信息做到这一点,换言之,它们可以像人脑那样进行模糊思考。”
(摘自《生物计算机》英国广播公司1999年6月2日报道)
上帝
从枣林峪无功而回,鲁段吉军和小丁又匆匆赶回北京。这件案子越深入调查则离答案越远。老警官感觉到,司马林达似乎是另一个星球的人,他的许多言行都是自己无法理解的!这使他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
司马林达最后一次社会活动是去北大附中做过一次报告,那是他自杀前两天。本来,作为公开活动,不大可能调查出什么线索,但现在束手无策的吉军决定还是去撞撞运气。
他们找到了当时负责接待的教导处陈主任,陈主任困惑地说:这次报告是林达主动来校联系的,也不收费。这种毛遂自荐的事学校是第一次碰上,对林达又不熟悉,原想婉言谢绝的。但看了那张中国科学院的工作证,就答应了。至于报告的实际效果,陈主任开玩笑说“不好说,反正不会提高这次期中考试的成绩”。
他们用随机抽样的方法喊来了五个听过报告的学生,两男三女,嘻嘻笑着,并排坐在教导处的长椅上。这是学校晚自习时间,一排排教室静寂无声,窗户向外泻出雪亮的灯光,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在远处的夜空中闪亮。学生们的回答不太一致,有人说林先生的报告不错,有人说印象不深,但一个戴眼镜女生的回答比较不同:
“深刻,他的报告非常深刻,”她认真地说,“不过并不是太新的东西。他大致是在阐述一种近代的哲学观点:整体论。我恰好读过有关整体论的一两本英文原著。”
这个女孩个子瘦小,尖下巴,大眼睛,削肩膀,满脸稚气未脱,无论年龄还是个头显然比其他人小了一截。陈主任低声说,你别看她其貌不扬,她是全市有名的小天才,已经跳了两级,成绩一直是拔尖的,英文程度最棒。吉军请其他同学回教室,他想,与女孩单独谈话可能效果更好些。果然,小女孩没有了拘谨,两眼闪亮地追忆道:
什么是整体论?林先生举例说,单个蜜蜂的智力极为有限,像蜂群中那些复杂的道德准则啦,复杂的习俗啦,复杂的建筑蓝图啦,都不可能存在于任何一只蜜蜂的脑中。但千万只蜜蜂聚合成蜂群后,这些东西就自然而然地产生出来──为什么如此?不知道。人类只是看到了这种突跃的外部迹象,但对突跃的深层机理毫无所知。又比如,人的大脑是由一百四十亿个神经元组成,可以储存四千一百万亿比特的信息。单个神经元的构造和功能很简单,不过是根据外来的刺激产生一个冲动。那么哪个神经元代表“我”?都不代表,只有足够的神经元以一定的时空序列组合在一起,才会产生“窝石”……
吉军又听到了“窝石”这个词,他忙摆摆手,笑着请她稍停一下。“小姑娘,请问什么是窝石?我们在调查中已经听过这个词,不会是肾结石之类的东西吧,从没听过脑中也会产生结石。”
小女孩侧过脸看看他们,有笑意在目光中跳动。她忍住笑意,耐心地说,“我识”就是“我的意识”,就是意识到一个独立于自然的“我”。人类婴儿不到一岁就能产生“我识”,但电脑则不行,即使是战胜国际象棋冠军卡斯帕罗夫的“深蓝”电脑,也不会有“我”的成就感。“这是说数字电脑的情形,自从光脑、量子电脑、生物元件电脑这类模拟式电脑问世以来,情况已经有了变化。林达先生在报告中也提到了‘标准人脑’和‘临界数量’……”
吉军和小丁相对苦笑,心想这小女孩又是一个外星人!这些天他们听的尽是这些外星语言,公姬教授的,司马林达的(由张树林转述),听着这些话,吉军总也排除不了这么一个幻觉,似乎他们在一个黑洞洞的牛皮筒里使劲往外钻,却总也钻不出来,他们被箍得难以喘气。他再次请她稍停,解释一下什么是“标准人脑”,这个名词听上去带点凶杀的味道。女孩说,很简单,这只是智力的一种度量单位,就像天文距离的度量可以使用光年、秒差距、地球天文单位一样。过去,数字电脑的能力是用一些精确的参数来描述,像存储容量(比特)、浮点运算速度(每秒次)等。对于模拟电脑这种方式已不尽适合,有人新近提出用人脑的标准智力作参照单位,这种计算方法还没有严格化,比如对世界电脑网络总容量的计算,有人估算是一百亿标准人脑,有人则估算为一万亿,相差悬殊。“不过林达先生有一个精辟的观点,他说,精确数值是没有意义的,不管是多少,反正目前的网络容量肯定超过了临界数量,肯定已引发智力暴涨,暴涨后的电脑智力已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层面……”
调查人员很有礼貌地打断了她的话,说很感谢她的帮忙,但是不能再耽误她的学习时间了,再见。然后苦笑着离开学校。
出去后两人在大排档吃了一碗烩面,吉军闷声不响地吃着,这两天他心里越来越烦躁,在案情侦查中还从没有这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几个嫌疑人的疑点基本都排除了,林达死于他杀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但要说他自杀,又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以下的工作该怎么做?总不能拿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去糊弄高局长。
小丁也悄悄吃着饭,知道搭档这两天情绪不好,生怕惹着他。饭毕小丁小心地建议:“老鲁,再到公姬教授那儿去一趟,行不?上次调查没把话说透。这会儿是晚上八点,还不算晚。”
“好吧。”吉军正打算去那儿,算起来,几天的调查中只有公姬教授的话多少接触到实质。他说林达死前有精神崩溃的迹象,还提到林达死前的电话,什么“确认上帝的存在”和“对上帝的愤懑”。这次不管老头多么傲慢,他们也要把话问清楚。
这次拜访和上次完全不同,客厅里挤满了人,一色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头上顶着白手巾,极虔诚极投入地哼哼着:仁慈的主,感谢你的关爱和仁慈,请你伸出双手接纳不幸的羔羊……其中一位看见来了客人,在百忙中起身向客人致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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