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纸上刷刷地写:你看,这是我刚才在你没醒来的时候去附近小店里买的。很便宜,应该是合金的吧。样子呢,丑是丑了一点,但是很结实。她在末尾处还画了一个笑脸。
她拉起他的手来,给他戴上戒指,然后也给她自己戴上。她笑了笑,旋即又端坐,收起笑容,郑重地握住他的手,又写了一句:欧城先生,我现在郑重地问你,愿不愿意娶米凉为妻?
欧城心里一抖,继而是一股暖流从心中涌出。丫头啊,你也知道我快要死了吗?所以你才要和我一起戴戒指?他怔怔看着她把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又怔怔看她问“愿不愿意娶我”,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她摇摇他的手臂,一团孩子气,像是在说:愿意就点点头嘛。
他才赶紧点点头,在视线模糊的一瞬间,他看见她也开始掉泪。
她又写:呵呵,那现在,咱们两个是夫妻了。不离不弃,永远都不要分开。她伏在他胸口,不让他看见自己流泪。他点了点头,“傻丫头……”他动了动嘴唇,出不来声音,出来的是眼泪。
他握住她的手。写给她一段话:
丫头,你知道吗,我想过,你要比我先死。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们都能够活到八十岁,那么你一定要比我先死,因为一个人孤独终老是最可怕的。从泰国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早已回不去,却也只有回去了。亲爱的,对不起,我还是不能将你“负责到底”。我想要你答应我,无论任何时候,都要用力地活着,就当是帮我活着,好吗?
米凉颤抖地看完这段话,拼命地摇头。她一边拭泪,一边写:不要说傻话,你要好好努力,不要放弃。写到这句的时候,她心里忽地一沉。她是在撑着,强迫自己不去相信他终究要离开的事实。她已经很多次地问医生,可不可以帮他安排手术。医生只对她说,无能为力,他最多只剩下一个月好活。可是她还在奢想着,终究不信这是一件“无能为力”的事情,更不愿意相信,他最多只剩下一个月。于是她写:听话,好好休息,努力好起来,好吗?
他看了,没再回答她,只是轻轻抚摸她的脸。她脸上的伤痕好了一些,但是整张脸都瘦得凹陷了进去,眼睛变得很大,看不见底。
她又写了一句问他:还疼吗?
他摇摇头,写:丫头,现在是冬天。
她写:是冬天,快到圣诞节了呢。
他写:听说新疆那边,雪下得很大。我想陪你去看雪。
她摇头:瞎说,我要你好好休息。
他忍住要掉下的泪:丫头,如果我说,我想让你陪我去看雪呢?
她愣了,她最害怕的就是,他现在对她说类似遗言一样的话。如果他不说,她就觉得一切还可以支撑,还可以自欺欺人地继续。可是他一说,仿佛就是某种不言而喻的结局被点破了,蓦然绝望。
他又问:丫头,让我帮你完成哪怕你的一个愿望,我也会觉得幸福。丫头,好吗?
她不回答。
他就写:算你默认了。
她又掉下泪来,没有回答他。她又写道:自从你病了,我就没有拉琴。我现在拉琴给你听。你想听什么?
他答:什么都行。又问她:我想出院,听你拉琴,可以吗?
她擦了泪,写:等你好点了,再出院,好吗?
他问:我想明天出院,可以吗?
她急了: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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