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猛的挣脱她的怀抱,抬脚在她胸口猛踹一脚,然后又握着拳头冲上来欲同她拼命,嘴里咒骂着:“打死你,打死你这没心没肺的,你还我宝宝来,还我宝宝来……”
柳瑛看这架势连忙站起来后退几步躲开,榻边没有护栏,蓝烟一个扑空便朝着地上扎去,吓的她又连忙冲过去扶住,这下蓝烟得了机会,抬手便是“啪啪”两个耳光,力气之大比之苏昕络有过之而不及,她顿时觉得双颊滚热两耳轰鸣,满嘴血腥气味蔓延。
蓝烟眼见得手哪里肯放弃,两手使劲掐住她脖子,意识癫狂状态的人潜力无穷,柳瑛两手死命去扯他手掌结果半点都移动不得,喉咙堵塞呼吸困难,脸色由白转红再渐渐变青,眼睛也渐渐模糊起来,就在柳瑛觉得自己快要去地府报道之时,门被轻轻推开。
青竹端着碗汤药走进来,步子极小关门声音亦是极轻,待转过身抬眼一看,吓的瞳孔立刻睁圆,将碗往地上一丢,冲过来对着蓝烟后颈就是一个手刀。
蓝烟身子软软倒下去,柳瑛脖子得了解脱猛的吸入一口气引来一串剧烈的咳嗽,她边咳边喘着粗气对青竹说道:“这事不怪蓝烟,是我的错,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他吧,公子那边本就心伤的厉害,就勿要再去打扰了。”
青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眼点了点头。
第23章
一夜忐忑不安,第二日天刚放亮柳瑛便醒过来,焦虑不安的在厅里来回踱步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蓝烟姿态优雅翩然的从耳房走出来,她连忙迎上去,谁料他却抢在自己开口道歉之前“扑通”一声跪下来。
柳瑛自穿过来这世界从未受此大礼过,更何况面前跪着的还是名衔尚存的“蓝侍君”,她吓的连忙抬手去扶,蓝烟强硬的推开她的手,低垂了眉眼恭敬的说道:“蓝烟对不住妻主大人,请妻主大人恕罪。”
柳瑛噎了一下,明明是自己挑起话头然后一再追问才导致他情绪失控,就算挨打甚至险些昏死过去,也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听闻此话她满心愧疚,既无法将他扯起来,便也“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歉然道:“这可怨不得你,都是柳瑛的错……”
蓝烟见状“噗哧”一下笑出来,从地上站起身,拍打了下衣裙上的尘土,又将柳瑛从地上扶起来,柔声责备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般用力就不怕膝上旧疾复发?若是被公子知道,少不得要心疼大半日。”
“他哪会心疼……”柳瑛撇了撇嘴,半蹲下身揉了揉微痛的膝盖,又抬眼看向蓝烟,讷讷道:“蓝烟,你……还好吧?”
“蓝烟无碍,妻主大人不必担忧。”蓝烟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将柳瑛按到椅子上,取来桃木梳跟铜镜,打散她的发髻,边梳理边说道:“八岁进宫,十四岁情窦初开,二十岁痛失爱女心碎满地,这便是爱上帝王的下场,可悲可叹而又可笑……执念过甚,便会成魔,三年冷宫疯癫生活,若不是君上斡旋公子心善,蓝烟恐怕早已不在世上。”
柳瑛从铜镜里瞅了瞅他,见脸色如常嘴角含笑,便放心心来,安慰道:“昨日之日不可留,如同公子先前说的,人总要向前看才有奔头,否则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诸多道理虽是通透,可我终究只是个凡夫俗子,做不到超然脱俗全部遗忘,否则便也不会有昨日那般情景了。”蓝烟长长的叹了口气,静默许久,又肯定的说道:“妻主大人也不必太忧心,蓝烟进府时已经签下卖身契,又有废黜侍君的圣旨在身,她总不至于再拿我怎样便是。”
柳瑛闻言长舒了一口气,便也没再追问当年害他孩儿的真凶是谁,并非明哲保身不愿相助,宫里皇夫侧君贵侍,无不是家世背景雄厚,苏家财势上虽够看,其他方面却无一能与之相比,且现下恐怕自身已是难保,实在有心无力奈何不得。
“或许命该如此吧,由不得人作他想,你也莫要再为难自己,安心待在苏家,我与公子会好好照顾于你。轰轰烈烈或者平静淡然,都是种人生,我倒觉得后者更适合性情温雅恬淡的蓝烟。”
柳瑛说完,蓝烟苦笑道:“出嫁前君上也这般同我说过,只是当时鬼迷心窍听不得劝……”将素玉簪替她别到发髻上,又仔细梳顺发尾,拍了拍她肩膀,又轻笑道:“蓝烟何其有幸,能得公子与妻主如此垂怜照顾,莫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是再执拗任性不识好歹,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君上呢?”
她满意的抿了抿嘴角,脑中念头忽而萌生,也顾不得苏昕络是否首肯,便脱口而出道:“以后我与公子有了儿女,你便做她们的干爹吧。”
蓝烟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她,然后双腿使劲一曲,便是又跪下了,柳瑛单手扶额闭了闭眼,第一次开始觉得这封建制度可恶之极。
苏昕络不见踪影,柳瑛下午闲来无事溜去书房寻了本字帖,窝在软塌上用毛笔临摹起来。这事许久前就萌过念头,只是当时处境地位不允许,现在即便给苏昕络看到,他也只会诧异的挑挑眉而不过问缘由。
这世界的字体与中国古代繁体版本相似却不尽然相同,平时连猜带蒙也能认个八九不离十,但真正写起来却极为费劲。她从下午练到傍晚,用过晚膳毫无睡意又继续开工,上好云宣用了一大摞,字迹依旧歪扭丑陋不成样子,书法一技果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半点急进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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