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硕大的珠灰陨石的深深浅浅的凹洼里,淤积着一汪汪风不干的情愫和逝去的缠绵岁月,它将永远承载着无法负重的古老誓言——两个孩子,一辈子。
藏匿鸢尾丛的这片静地,是浩燃凌兮共同发现的秘密小家。他俩常常约好,趁家人午睡时,一同跑来,无所顾忌的躺在大石头上晒太阳,嬉耍。
《易经》中记载占筮用以演算的蓍草共五十根,实用四十九根,其中一根不用。
凌兮从奶奶房里将这根蕴藏古老迷咒的蓍草偷出,带到这里,两个倥侗的孩子微笑着,幸福着,在这根蓍草上将两个结紧紧打在一起,结下一生的情缘。
浩燃亲手为兮儿,挂上那块蒜头状水蓝卷纹石。石头在她白皙颈项的衬托下光茫闪烁。她递给浩燃一贝壳状的琥珀,里面包裹一黑糊糊的东西,不甚清晰。小学毕业之前,浩燃一直都以为里面裹的是块羊大便。
九岁孩子学着哥哥姐姐的样子,私定一生,这在蒜头村并非怪事。因交通闭塞,经济文明落后,所以习俗避不了原始气。
那时村里喊的口号是:要想富,多生孩子猛砍树。
就连学校大墙上都贴着:“早婚早育,越早越好;多生多养,多多益善”。
村长十四岁取媳妇,婚姻是长辈包办,以至村长在洞房之前连对方是同性还是异性都不知道。
他迫不急待想把村子搞富,于是,急中生智先把肚子搞大。
接着,就与校长的小千金订了亲,结果生个女娃,亲事落空。
村长并不气馁,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转年,喜得一子。
校长媳妇不同意,说年龄相差悬殊:“我女儿两岁,你儿子才一岁比我女儿小一半,到时我女儿都三十了你儿子才十五,相差太多。”
村长媳妇纠正说年岁不是这么算的:“你看我儿子今年一岁,明年就两岁,跟你女儿不就同岁了,同岁结婚正合适。”
两家连姻不久,村长媳妇一跃而成村里的会计,而校长媳妇则成了浩燃与凌兮班里的数学老师,因为这里还世袭制,较落后,所以提拔本家人自然也不用做的那样冠冕堂皇。
村里也搞计划生育——一户一年一个孩儿。村长以身作则,代领蒜头村的人民群众努力奋斗,使其“生产”速度一升再升,节节攀升。
终于,得到其它蕞尔之地都望尘莫及的名气,很快便评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十大待救地区之首。
第三十五章童年?灰白
游浮在屋宇中的黑色颗粒似飞扬的煤灰,掺和黏稠的墨汁密布于浩燃十一岁的天空。滴水声是凌兮抱着奶奶灵位时脸颊划过的香泪,脚步声是父母红肿的双眸凝视下她转身的挥手告别。一段彩绸褶裥处的龟裂,被荏苒的岁月撕扯成童年的断层,留下只有低徊的话语和封藏无限回忆的琥珀。
日子与日子相加成沈父望眼欲穿中沈母的归来,与接踵而至的争吵。
短暂几天里,她对贫穷揶揄的目光无疑成为沈父心中惊鸿一瞥的菲薄。
灰暗硝烟终被一张离婚证与成沓人民币所漂白,这是对爱情多大的讽刺?渐渐地,忧愁抹黑沈父的眼圈,病痛挖眍了双眸,请过四五个村外知名的中医,诊出七八个无一相同的结果。相同的是,都老眼昏花,把脉把到脑门上也能闷头开出几十个药方,让人怀疑这老中医主业是推销药材。
沈父天天喝药跟喝水似的,不见效,咨询医师,加量多喝。以至最后喝进去药汤能拉出药丸,连厕所都飘着浓浓中药味,远至七里弥久不散,后来那首《七里香》唱的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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