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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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堵源是一位身型碳黑肤色的女经理,站熠熠生辉的“曲线雪肤美容院”金色牌匾下发言:“我院,愿结诚为广大市民服务……”——汽车蜂鸣压倒一切。

        银灰色路灯杆边的椰椰抽回轻鄙的目光,用李熬评金庸的口气说,“咱国就这类伪人多哈。”嘴角垂成坚韧的弧,又向浩燃说,“放心,别看刘夏一伙煽动大家不投稿给你,就咱们沈派这几个也足够把校报漂漂亮亮办完。”

        幽涵正一正白挎包,偷觑浩燃一眼,低声道:“是啊,!”

        “学校自吹自擂已经闻名遐迩了,校报也就是自己往自己脸上抹金的假把式。”椰椰忿忿道。

        “可不!副校长把这块嚼过的口香糖吐给小柳老师,她一甩手都扔你头发上了。”

        浩燃被幽涵的妙喻逗笑了,想“这口香糖和头发倒像老情人见面的拥抱,颇有要同归于尽的架势”。浩燃又说:“这简直是给我支没墨水的钢笔写字,明明一片废墟却硬让人说是卢浮宫,我总不能见学生往别人身上吐痰,还大肆宣扬‘师大学生环保意识强,宁可弄脏他人也不随地吐痰’啊!而且我又不能瞎编写米汤文章,上面又催命一样催我,唉!”——如果不是为了那份希冀,又何必自寻苦吃,将牙齿敲碎成细小锋利的碴,忍痛咽下去,而一道道血色划痕只有自己在镜中才看得清晰。

        “校长不懂,以为办报纸跟办女人一样,脑袋一热孩子就出来了,呵,无稽之谈!”椰椰气愤填膺,喘粗气,把头上的白色鸭舌帽子抓下来抖了抖。

        第五十三章曲艺负苦

        几人在街角拐进一条狭窄简陋的深巷,人迹稀少。两旁排列着旧书店,唱片店,理发店,小吃铺还有贴着各种壮阳广告的保健品商店。浩燃们越走越觉像在沼泽中下沉,滞重的气息泥浆般漫过五脏六腑,倏忽间就侵满了鼻耳眼口。

        ——贴着红色足吧字样的玻璃门前,褪色沙发上歪靠着一位睡眼惺忪的女人,五官长的很没规矩,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斜对面有两个酒鬼盘腿坐在破纸壳上打扑克,输的那位揪着脸像倾家荡产了一样。

        此时。曲艺捏着化验单从陋巷堵头的高大夫妇科诊所凤只鸾孤地走出来。

        她漫不经心一回头,恰巧瞅到浩燃,急忙神色慌张地跨出湫隘岑寂的小巷。

        这一刻,浩燃呆若木鸡,瞠目结舌。

        那张苍白忧郁饱蕴凄苦的脸,霎时,在他头颅被雷劈一道深深的裂痕,记忆中曲艺的轻颦浅笑像无数精灵蜂拥而出,在浩燃眼前漂浮。

        浩燃将手中拎的肺药推给幽涵,说句“你们先回吧”就不顾一切追了去。

        此刻,浩燃落药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幽涵拿出看是谷盈盈来电,便想起那烟光淡荡的傍晚:谷盈盈把她推到一阴森楼角,冷幽幽教训,“不是你的就不要吃,否则一定噎死你。”盛气凌人的表情和牙齿碾碎的汉字仍令她记忆犹新,所以顿了顿,麻利地挂掉盈盈电话,关了机。

        曲艺迈出诊所后的一瞥让她惶惶不安。她拐出小巷拼命奔跑如同被士兵追赶的越狱犯人,臭烘烘的垃圾箱,载着旧家具的小货车,拎一篮蔬菜的老大妈还有口歪眼斜的傻子都从眼角疾驰而过。

        她心痛——她到妇科诊所是想打掉这令人作呕的东西,可里面许多“英雄所见略同”的女学生已经是先入为主,只好改日。她不愿将伤疤一次次撕开,到血肉模糊。但回忆就像片阴霾,魔鬼一样盘踞着,在眼前萦绕。无数次用衣袖揩干泪水,却无法抹掉泪痕中的龌龊与忧伤。

        在伪心答应扮演胖子女友的时候,在酒桌上被胖子朋友劝酒的时候,在粗犷丑陋的雷墩搂着肩膀的时候,她只想不能因为自己而让浩燃受伤害。

        忍!像郁达夫小说的名字“她是一个弱女子”,饮泣吞声,不会反抗。

        胖子三番五次涎皮赖脸的无礼乞求都被拒绝,她不答应,他不敢怎样。谁想胖子狗彘不若,就在放弃追她的前一天酒席上,可乐与啤酒中都下了药,第二天她竟一丝不挂地与同席的三个男生睡在旅店同一张床上。

        而后,一种乌云密布、泰山压顶的感觉开始在血液中弥久不散。一切开始异常,怕见到人,法国蜗牛似的酷爱洗澡,呕吐像一群蹲在舌尖的跳蚤,一张嘴便一塌糊涂。身体里一些微妙变化悄然而至,直到真相被医生剖白,才遽然萌生了塌天的恐惧,借《尚书?汤诰》中的话是“栗栗危惧,若将陨于深渊”。之后,每每看到肚子都会有那种吞掉一把苍蝇后的倒胃感充斥全身。请假许久都是失魂落魄,而整日烂醉如泥的父亲,知道后并没有疾言厉色,只丢出一叠钞票,淡淡说,“就这些,去做掉,退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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