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尘脸膛发紫,额头血管爆起。
阿骨见浩燃俨然一癫狂的猛兽,眼珠通红,狰狞可怖。
他心头一悸,拼命拉浩燃,咧着嘴,“大哥你这是咋地啦大哥,小尘该憋死啦。”
“哧啦”一声,浩燃衣肩拽裂个大口,阿骨滑倒,刮掉柜上养大金蟾的鼓肚鱼缺,缸碎,金蟾蹦进铁脚书架。
浩燃也随阿骨跌倒,臂肘压翻六角茶几,一摞钞票散落在鱼缸洒出的清水上。浩燃爬起,疯狂地握拳捶着那锋利如刃的玻璃碎片,仍旧在吼:“为什么一做好人我的尊严要被践踏为什么,为什么一背叛良心,就拥有了权势拥有了尊严拥有了这些钱,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那夜,浩燃梦中:
熔岩喷溅,岩浆蚕食枯萎凋谢的草木,融化沙砾积成的冰凌,在嶙峋乱石上撞成焰火珠玑,在巨壑深谷里流成血色溪涧。铜紫薄箔纹带迤逦蔓延成脉络,蜕出一片白皑皑荒寒,瓦斯味雾绸烟纱在火山口纠缠——成绚若霓裳的蜃气,成灿如锦绣的宫殿。浩燃肋生翅羽蹬云梯而入,却堕进乌黑泥潭,蟒蛇鳄鱼和形色恐怖的软体嗜血生物在泥浆中游来,他愈挣扎愈下沉,接着,鞭笞啃噬撕裂心肺捣碎骨髓——浩燃猛然惊醒。
一睁眼,他看到,头缠纱布的小尘矗立床头居高临下的那对愤恨恶毒的眼睛——瞬间变得温和而恭敬,“大哥醒了,我听大哥说梦话,过来看看。这不,刚来哥哥就醒了。”
浩燃穿着真丝睡袍坐起,歪头冷谈地说:“白天事儿别往心里去,这都定数。明天你叫上阿骨,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们认识。”
小尘背手靠向床头柜,悄悄将浩燃手机放回柜上隐隐感觉一直殚精竭虑所为之事终见天日,所以,毕恭毕敬说:“知道了哥哥早点睡吧。”
浩燃心知,小尘野心勃勃胸有鳞甲,与貌似顽傲诡计多端的阿骨,都心术不正,但俨然好过底下一帮猪卑狗险之徒。
又想到,非子貌厚深情内心凶残,在医大横征暴敛黑白通吃,已有诸多不满,而萧萧专独张扬,失去铁佛这伞,大姐又能大多久呢。
浩燃长叹声,摇摇头,睡了。
在沈浩燃将小尘阿骨推向华溥黑道酋长其间,谷盈盈的短信像流感患者的鼻涕——每天都有,时间不定。
常在凌晨流进浩燃的睡眠,内容十分黏稠,看完连做梦都在糯米粥里游泳,还是为抢喝蜂王浆。
盈盈说:爱一个人好难,可是忘记一个人更难。我知道你不喜欢许幽涵,知道我误会你了,以前都是我不对,我道歉还不行吗。回来好吗,我在建材市场这租了一套房。三单元二楼,一室一厅,有水有粮食,是为我们租的。我发誓我不会再对你傲慢对你猜疑对你乱发脾气了。浩燃,给我打个电话好吗,我一个人在这儿,好孤单!
浩燃看这短信时,小尘正趴旁边高级澡床上。
扬州师傅用伏特加酒,推得浩燃脊背热辣辣的。
删除短信,浩燃到休息间按脚,旁立阿拉伯插嘴水烟袋,新式,细长曲折,过滤壶里法国人头马。
服务员恭顺谦卑,伺候煴着堵头雪茄——飘然欲仙。
浩燃思忖:这样享受生活多好,可为什么会不塌实空虚孤独有负罪感呢。
第百二四章杀妻求将
日旰,厅内溟濛,光线沉郁,烟草薄味弥漫,茶几上凌乱叠杂着瑞丽刊物遥控板枇杷露包装盒p4耳机和半袋阿胶枣,墙边格纹地毯一白摩尔空烟盒。
窗大开,羊绒衫牛仔裤的谷盈盈背倚塑钢窗框,坐窗台,一腿蜷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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