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所以认为离不了爱,那只是因为你还陷溺其中,执着一端。佛言‘人怀爱欲,不见道者,比如澄水,致手搅之,众人共临。无有睹其影者。人以爱欲交错,心中浊兴,故不见通’就是这个意思。因为你心里总认为它放不下,总不舍得放下,所以才会觉得难以割舍,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放不下的。《诚实论》里说‘心性非本净,客尘故不净,所以者何?烦恼与心常相应生,非是客相。’你必须得深入你的内心,从心里去认识它,你才能明白。”她又念道:“一切世间法,唯以心为主,随乐取相者,皆悉是颠倒。知历世因贪爱为苦,一念熏修无漏善故,或得出缠或蒙授记;如何自欺尚留观听,你……听得懂吗?”
李计然明明听懂了什么,却死也不肯想下去,只是唯唯诺诺地点着头,一回首见天已大暗,急忙说道:“改日再来听小师父说法,我先把灯点了吧。”那女尼似乎很不喜欢听到“小师父”这个称呼,皱着眉问:“那你想好了没有,给谁点?”
“点给小师父吧,小师父法号是什么呢?”
青衣女尼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见到了佛陀站在她面前:“你……我是个出家人,不用点灯,灯是点给红尘中的人的。”
“那小师父以前叫什么名字呢?我点给她行不行?”李计然打定主意无赖到底。
“那个人早已经死了,不用平安了。”女尼冷冷地说。
“小师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样念念于不让我给她点灯,便是执着。须知‘无我本无生死中我’,佛曾说‘吾法念无念念,行无行行,言无言言,修无修修,会者近尔,迷者远尔。言语道断,非物所拘。’你要是再不告诉我,那就是犯了执念了。”
李老太爷书房中有不少佛经,李计然从小到大闲着无聊看了不少,也记住了些念起来费舌想起来费脑的话,却一直隐忍不发,现在他突然说出来,估计那女尼也还没有弄懂他要说的是什么意思,又厉声问:“她叫什么名字?”
那女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小声说道:“她叫眷若。”
眷若,那不是念念不舍的意思吗?李计然心里一惊。没有值得怀念的,又哪有值得眷念的,她不知道又有着什么样的过去。旋即笑着说:“就这样吧,你帮我把这盏灯点给那个叫眷若的女孩,告诉她人不一定要看破红尘,在红尘中看破也一样。”说完心情颇佳地转身向山下走去,再不理身后惊愕的目光。
下山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也已亮了。李计然走近桥头,忽然听到传来一阵嘶哑的胡琴声,一个老人盘腿坐在桥边,腿上搭了一块灰白的布,左手执着一把高及头顶、手臂粗细的二胡,那二胡想是很有些年份了,琴杆磨得光亮,淡淡地映出桥头的灯光来,老人的双眼浑浊不清,是个瞎子,满脸的皱纹像是一个个苍老的故事,不知埋藏了多少过去的秘密。老人右手狠命地拉着二胡的长弓,仿似拼尽了性命,嘴里大声地唱着:“一根棍……一只碗……一腔悲叹……”声音凄苦嘶哑。李计然不知道是什么曲子,却听得心里发酸,摸摸身上仅剩的五块钱,放到老人面前的破碗中。走了很远,转回头看去,苍茫暮色中,古旧的琴声咿咿呀呀,老人胸口花白的胡须随风飘动,桥头行人如织,车辆如梭,老人就像是一部长篇小说中的某个标点符号般孤独地坐着。
下载
李计然看了看表,还未上晚自习,心想还是进学校去看看吧。刚进教室,一抬眼便看到了严玉清,严玉清关心地问:“你的感冒好点了吗?要学习也不用急在这一时。”李计然真想说,我现在除了肚子饿外,屁事没有。忍住答道:“已经好多了,想着还有许多作业,便来看一看。”严玉清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说:“好,好,但也不要太勉强了,不行的话,就回去继续休息,不用来跟我说了。”说完,走出教室,一班的晚自习纪律一向甚好,老师大都只在办公室中,并不镇守教室。李计然点头应好,走回座位。
刚坐下,晚自习的铃声响了,顾师言放下手里的作业本,冷冷地问:“你的‘禽流感’就好了吗?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啊!”
李计然心情尚好,不想和她争辩,只淡淡地说:“一时还死不了。”
“那你下午去哪儿了呢?”顾师言却步步紧逼,李计然正奇怪她今天怎么这么关心他,却见她眼圈一红说:“你真厉害啊,我都从来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李计然奇怪地问。
“你把人打了,现在在这里跟没事儿似的,你敢说你下午一直都在寝室里睡觉吗。”
(3)(p)第三章章名(59)
“我确实没在寝室睡觉,但这跟你有关系吗?我又去打谁了。”李计然当真有点莫名其妙,说话也有点怒气。
顾师言一脸铁青地说:“你不是说你感冒了要在寝室里睡觉吗?朱开四当着全班同学跟严玉清说的,很多人都听见了的,你还想赖吗?”
李计然笑着说:“我是让朱开四帮我请假,只不过在寝室里睡不着,所以就跑到白衣山上去了。”
“去山上?”顾师言冷笑着说:“你去白衣山干什么?上次见到哪个尼姑舍不得了吗?”
李计然心里有些愤怒,按下怒气说:“我上不上山不关你的事,你只说你认为我做什么了?”
“我认为?”顾师言略带哭腔地说:“你们把杨诚打得鼻青脸肿的,都已经送?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第一书屋;http://12w.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