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萧野接住了王以芩的身体,将她塞进计程车,跟着上了车,「去最近的医院。」
「病人的慢性胃炎发作,这是营养不良所造成的晕倒,以后必须注意饮食和作息,好好调养身体,不要年纪轻轻的就弄坏了身体。」年过半百的医生交代完便离开了病房。
封萧野守在病床边,盯着王以芩的脸庞,他从没想过,回到台湾见到的第一个故人竟然会是王以芩。
封萧野从牛仔裤后口袋中掏出一个钱包,钱包里护贝好的一寸小照片上,是一个眉眼清秀的小女孩,她就是王以芩,这张照片是她升国小时他带她去拍的,取照片时他藏起了一张护贝好,一直带在身上。
这些年来他走过很多地方,遇到过很多事,让他最牵挂和怀念的就是王以芩。在他的印象中,她是个有着甜甜小酒窝的小女孩,孤儿院的男孩们都很喜欢她,她性格很好、很乖巧,是所有人心目中的小甜心。
他会选择回到台湾,一方面因为这里是他曾经熟悉的地方,另一方面就是想回来看看糖果屋、看看王院长、看看王以芩,算算她今年应该二十七岁了,他以为会见到嫁了人、生了孩子,幸福甜蜜的王以芩,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如此落魄憔悴的她。
医生说她的胃炎是长期作息、用餐不规律,压力过大而造成的,她为什么这么不珍惜自己?她的悲伤又从何而来?她嫁人了吗?有孩子了吗?
一连串的疑惑和心疼,封萧野的大掌抚上了王以芩的脸庞。
这些年他常常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被领养,生活又会怎样?他一直是王以芩的「小野哥哥」,他会一直守护、照顾王以芩,在她长大后娶她。
他记得王以芩的十岁生日愿望,就是长大了要嫁给他。
「小芩。」封萧野启唇吐出在梦中无数次念起的名字,眼眶湿湿的,心也跟着湿湿的。
王以芩在一片混沌中醒来,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封萧野的双眸,她有点疑惑,这双眸子看起来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紧接着她感觉到坚硬、带着硬茧子的手掌覆在她的脸庞上,他离她很近,近到近视四百度的她可以看到他满脸的络腮胡。
「啊……」王以芩被吓了一跳,挣紮着想逃脱封萧野的控制,碰到了手背上插着的点滴针头,针头从她手背上滑落,输送营养的液体迅速渗入被褥之中。
「小心!」封萧野抓住王以芩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动下去,另一只手则按下了护士铃。
「对不起……」王以芩看到了抓住她手腕那只大手上的旧伤疤,圆圆地穿过掌心,一般的伤口不会留下那样的疤痕,除非是……枪伤!王以芩被吓到了,呐呐地道歉,她拚命蜷缩身体,想离封萧野远一点。
封萧野发觉王以芩怕他,失落地松开王以芩的手臂后退了两步。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根本不认识他了。
很快地护士来了,帮王以芩重新紮上了点滴的针头,王以芩偷觑了封萧野一眼,模模糊糊看到他站在病房的角落里,她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他。
尽管明白他帮了她,但是她还是无法不怕他啊!他太高、身体太强壮、散发出的气息太骇人。
封萧野从王以芩紧绷的身体和轻轻颤动的睫毛看出她在装睡,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去化妆室,无意间从化妆室的镜子上看到脸部遍布络腮胡的脸庞时,愣了一下。
他从踏入台湾的土地后已经十多天了,坐车漫无目的地到处乱走,却独独绕开了糖果屋,尽管很想看看小时候生长的地方和母亲一样的王院长,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让他不敢走进糖果屋,直到再次登上往台南的火车。
没想到让他遇到了王以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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