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茜只好灰溜溜地回了格子间。留守的同事进进出出,跑新闻的照样出去,办公室的人继续有条不紊手边的事。她晚来一步,反倒闲得无事可做。
夏姐拿着稿子从外边进来,一眼就瞧见懒洋洋的沈茜。她不赞同地说:“不是叫你别急着回来,检查清楚了吗?”
沈茜不想把话题绕到这上面,兴致不高地敷衍了几句。随后问她:“夏姐,今天还有没落实的采访任务吗?”
夏姐扬了扬手里的4纸:“这是主任新的安排。别的电台先声夺人报道了地震实况,咱已落后一步。主任说了,地震救援期间,晚间档开几期军民一家亲的节目。以前线记者发回来的官兵救援灾情信息为主,再侧面歌颂军人的英勇与无畏。这点上,军嫂的支持必不可少。这是我了解到的几个军嫂名单,已经接洽过,愿意接受专访。”
“交给我吧。”沈茜接过4纸,粗略扫了一遍。心想台里为了收视率,搞得噱头无处不在。
沈茜锁定的第一位采访对象是市一小三年八班的语文老师。出去前,接到陆丹青打来的电话。她还纳闷了一下,丹青为什么打她办公室的电话。没来得及细想,陆丹青的话转移了她的思绪。她问她有没有时间接他们家的两个孩子放学,婆婆生病在医院,她要照顾,老顾又出差了,只能麻烦她跑一趟。
沈茜去的地方刚好是她家孩子就读的学校,一口答应下来。顺便问候了老人的病情,在得到无大碍的答复后挂了电话。心里不免唏嘘,谁家的日子都有那么一两个无力招架的意外!
沈茜向人打听过后,找到她要采访的对象,徐老师。沈茜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大为吃惊,她没想到她要采访的军嫂居然是一个孕妇,而且看那肚子的大小,应该怀孕五六个月了。
突然,她油然而生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觉,使得她想要换一个立场贴近她,而不仅仅覆上她的工作色彩。
她让台里随同拍摄的工作人员先回去,自己收起录音笔。她知道,作为一次专访,她这种举动不符合规矩。她没有权利让台里的节目开天窗,采访任务必须完成。可她发现自己就是做不到公事公办地走进她的内心,她希冀她们的谈话与交流最起码是磊落的,即便结果并无区别。
这时,离上课时间还有四五分钟,楼梯上的学生都急忙忙往教室赶。徐老师手里拿着教案小心翼翼地走在旁边,看她抬起的脚步,走的很艰难。
沈茜上前友好地说:“老师,我扶你一把吧。”
徐老师没有表现出对一个陌生人的戒备,她微微一笑:“谢谢!我可以慢慢走,再有两楼就到了。”
沈茜听了她的话,没来由的,忽然就感到很心酸。她承认,她的同情心开始泛滥。她坚持,低低地说:“还是我扶你吧。”说着走到她的左边,挡住学生不小心的冲撞,合着她的步伐,一阶一阶缓缓地挪。
徐老师以为她是班里哪个学生的妈妈,才会主动帮助她,礼貌地再次感谢,并问:“您是?”
沈茜一想若实说自己是记者,以现在的情况,会有不便之处。犹豫了两秒,只好虚伪一把,接孩子不假,但她说是来接自己的孩子放学。
徐老师好心地提醒:“您来早了。还有一节课才下学。”
沈茜点头:“我知道。今天有空,就早点来。”斟酌了一下,问道:“学校怎么不给老师放产假啊?肚子都这么大了。”
徐老师无奈一笑,说:“哎,我是班主任,一时也找不到老师来代课,也不能就不管不顾地把学生落下,等孩子八个月的时候再说吧。”
沈茜觉得今儿的自己特别容易伤感,听她一席话,心里头又不是滋味起来。她说:“冒昧的问您一句,您丈夫呢?”
徐老师没有一丝惊讶,似是被人如同问过千遍。她不顾忌地讲:“孩子的爸爸是边防驻军,三年没回家了。这个孩子还是我趁着暑假自己乘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到他部队里住了一段时间才怀上的。”
沈茜一时无话可说,心里堵得厉害。沉默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徐老师是个明白人,大方地问:“是不是觉得忒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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