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其后的一个月并不如我想象得好。阿楠打来电话的频率与日俱减,到了后来甚至一星期都没有一个电话。打电话到阿楠寝室,通常都是不在。我感到阿楠渐渐地疏远着我,以她漠然的姿态。
“爱能留是福,爱难留该悟。”梅艳芳的《女人花》成了那段日子里最常听的歌。阿鹏还是经常跑过来喝酒,见我再也不提小镇和那个3700公里以外的女孩,便试探地问,我总是支吾着过去,反而一次次神经质地问起他对我个人的评价,弄得阿鹏经常不知道怎么回答。
南欢北爱(十九)
彻底的决裂是在一个寒冷的深夜,阿楠略带愧疚的电话宣告了这段感情的无疾而终,她说这隔了3700公里的爱情太累了。我什么都没有说,仿佛一切早在意料之中的平静,挂了电话。
事实上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爱情是太个人的事,一个人心不在了,另一个人没有必要强求她留下来,妥协得来的爱情并不完整,终有一天会变成一个破碎的梦。脑子里偶尔也会闪过留住阿楠的念头,却是全无勇气。若是相隔咫尺,纵是一个表情,一个拥抱,也能传递温度。可这3700公里的距离啊,就算我大声哭泣,到了那边也不过是一声微弱的叹息。
还是无法做到从容,一连几天都被一种无尽的倦怠缠绕。她从我的生活里抽身而去,所有的悲伤、痛苦、绝望乘虚而入,甚至连绸缪已久的梦想也因为她的缺失一下子空洞起来。生活就像处心积虑搭建起来的一个舞台,用我所有的梦想和爱。满心欢喜地看着它一点点成形,忽然有一天将会在舞台上表演的女主角走失了不再回来,从此舞台再无任何意义。
那一年冬天我一直怀疑爱是否真的存在,还是岁月留给我们的一个虚空梦境,让人费心猜疑,并从中得到无尽的欢愉或是无尽的痛苦。
接下来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毫无头绪,整理了一半的个人作品集零散的堆在床下,落了灰尘。另一半还躺在公司的电脑里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整理下去。阳台上的君子兰一直没浇水,终于在两周之后干枯而死。睡觉时依然把手机放在枕边,深夜醒来看看没有未接电话,忽然意识到她再也不会半夜打来电话,一瞬间悲恸欲绝。
长春的冬天呲牙咧嘴的冷,平时很少出门。阿鹏见我情绪低落,又搬回来住。我依旧每天早晨7:30站在艺术学院对面等班车。公司搬进了新办公区,一切崭新,可惜没有窗户。我经常趁工作时间溜到停车场去晒晒太阳,风总是不时夹着雪在广场上呼啸而过,吹到脸上刀割般的疼。那段时间迷恋上了网络游戏,夜里经常和阿鹏在楼下的网吧里奋战到凌晨三四点,然后每天早晨脸色蜡黄,疲于奔命地跑下楼等班车。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阿鹏买了电脑,不再经常夜出,脸色却依然蜡黄,原因是我们还是每天凌晨三四点才睡觉。
直到有一次在企划培训会上,不知不觉的伏在桌子上睡着,被主管我们部门的副总点名批评,才略微收敛,每天睡觉时间提前到了两点。
南欢北爱(二十)
一次到欧亚科技城买游戏光盘时,发现卖这个东西很赚钱。于是和阿鹏凑了点钱,在欧亚八楼租了节柜台卖起了电脑散件,查得不严的时候兼卖一些盗版光盘,当时正值春节之前的销售旺季,几乎是卖什么赚什么,后来我和阿鹏仔细研究了一下,淘汰了利润比较低的几样商品,专职卖起了盗版光盘。
那段日子风生水起,钱赚得特顺,几乎每天都或多或少的有一些赢余。“生意”无需我们自己打理,阿鹏找了一个刚刚毕业失业在家的朋友照应,加上阿鹏在科技城里工作,每天早晨早来半个小时进货,我只负责下班后过来算账收钱。然后三个人在楼下找一家小馆子吃吃喝喝。偶尔也叫上七七八八的朋友,打上两三辆出租车,浩浩荡荡的赶到文化广场附近的王记酱骨头馆撮上一顿。
好日子没过多久,春节一过,买电脑的人潮水一样的退去,科技城里来来往往的净剩下些挂着胸牌拿着散件走来走去的店员。后来我们又卖了阵散件,还是不赚钱,一个月后实在支撑不下去,处理了剩货,终于关门大吉。
扣除租金,扣除人员开支,噼里啪啦一算,赔了两千多。散伙的时候大家在楼下每人吃了碗六块钱的牛肉拉面,分了十几张处理不掉的盗版光盘。
春节期间阿楠打过一个电话给我,接起电话那边什么都没说,我喂了几声之后那边挂断。拨回去先是没人接听,后来干脆就是嘟嘟不停的忙音。
接连几个月工作打不起精神来,做了几个项目也是拖泥带水,全没了当年的利落。人力资源部嚷嚷涨10%的工资仍没有结果,越发觉得这份工作形同鸡肋。索性辞了职休息一段时间,这次老丁没有挽留,照例请我吃了顿欢送饭。
没过多久我和阿鹏从艺术学院对面搬到了宽平大路,收拾东西时在床下的一个鞋盒子里发现了那串贝壳做成的风铃,拎起来晃了晃,依然会叮叮当当的响。我坐在地上,傻傻的愣着。身边是收拾好了的大包小包和装杂物的纸箱,恍惚中想起一些约定。
唉,这物是人非的日子。
南欢北爱(二十一)
我还是决定离开,去赴一个名存实亡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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