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即使出了胡同就有校车,可是,老妈总是不放心我。有一次,我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了,上车时被同学看到有人送会很没面子,所以悄悄的趁她不注意就溜了出来。然而,当校车缓缓的开走,窗外的景物越跑越远的时候,我才发现胡同口槐树下的那抹人影。心里酸酸的很难过,也就没继续做那些事了。
出了家门,院子里白白的一片,几排脚印延续到四合院的大门。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每次见到雪,我都会很雀跃,那个很南方很南方的城市,从不会下雪。来这里已经好几年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我们才会回去,回去给外婆扫墓。
过年,这个中国最传统的节日,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我们家却格外忧伤,我不止一次看到外公偷偷的抹眼泪。大概是在四岁的时候,具体我也记不清了。那天,我悄悄的从门后钻了出来,说道,“外公羞羞。”结果被妈妈狠狠的骂了一顿。她从来舍不得骂我的,那次,我很委屈的哭了,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很久很久后,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碰触,或者开玩笑的。
所以,后来,他们总是打发我去找大叔公家的小妞陆纤纤玩。再后来,我明白了什么,相片中那个跟老妈很像的温婉“阿姨”——居然是外婆。妈妈说,她是外公心中最珍贵的宝贝。
“有我珍贵吗?”我当时很傻很天真的问着。不过,这个问题,老妈一直没给我答案。
又快过年了,距今年回去,也快了吧。
我缩缩脖子,冷风呼呼的,直往我衣服里灌。b城有点不好的就是,无论哪个季节,风都很大。跟城柔柔的小风简直没法比。
老妈追上淘气的跑在前面的我,将毛绒绒的围巾仔细的环绕在我的脖子上,冰冷的风马上被隔绝在外,连心里都是暖暖的。我将刚刚攥在手心里的小雪球往她身上扔去,很“不小心”的灌进了她的衣领。她一个哆嗦,怒道,“黎暴暴,你又在皮痒了是吧?”
我撇撇嘴,抱头乱窜,“嗖”的一声往前又跑了几步。老妈什么都好,就是怕冷,让我想到了家里曾经养的那只巴西龟,到冬天只会埋在沙堆里冬眠。真不知道她当时选择来这么冷的城市干吗?!所以,很可怜的,我享受不到跟家人打雪仗的乐趣,太公太婆年龄都大了,外公又很忙,难得跟他畅快淋漓的玩一次。每当这个时候,我都非常渴望“他”的到来。
“你慢点!”她在我身后紧张的喊道。
“放心啦,我现在棒棒的像头牛,哈哈……”她总是太担心我的身体。其实金叔叔说,只要不是太过剧烈运动,就没事的,而我,很有分寸。
时间刚刚好,校车从冰天雪地里开了过来。这条街栽满了柳树,很有名气,连住在郊区的小鹏都知道,虽说现在光秃秃的只剩枝条,但是,包裹着银色的雪,垂在路两边,真的很漂亮。我欢呼着叫了出来,跟老妈抛了个飞吻,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车去。
同样的,她在原地站着,看着我渐渐远离。
我揉了揉眼睛,明明是每天都会上演的送别场面,怎么今天看起来就这么伤感呢?都怪回忆惹的祸。
校车逐渐远离那片幽深安静的胡同区,开往热闹宽阔的大街。我收回了视线,无聊的开始数路过的汽车。忽然,有一辆很酷的越野车从我们的校车旁经过,我瞪大了眼,看着它很快的跑到了最前面。这种车,我可是坐过的,很拉风,跟“他”开的很像。
“他”,很神秘,在我上幼稚园的某天,突然从天而降。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表情很奇怪,眼睛瞪的居然比我的都大,于是,我努力又睁大了一些,直到眼睛疼疼的,吓得我以为可怜的眼珠快掉出来,才赶紧停止了这场比拼。
他好笑的摸了摸我的脑袋,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好像大人们刚见面时都喜欢这么问,我都不知道回答过多少遍了,有点不高兴,嘟着嘴说道,“唔……我叫黎慕泽,四岁了。”
然后,我看见他的表情比刚才还奇怪,就像是……像是我不小心吃到最讨厌的胡萝卜时一样,有些痛苦,半天没有说话。
“小泽,你不是五岁了吗?”
胖丫老师真的很讨厌,我是跟她好才告诉她的好吧,这么快就出卖了我。瞧瞧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果汁软糖吗?她干嘛一直盯着他,一幅想流口水的模样?
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装嫩的。我那个粗枝大叶的老妈上户口时填错了我的生日,为了避免麻烦,告诫我如果有人问起,就少报一岁。我当时敬了个童子军的礼,也一直严格的遵守着。可是,小淘总是“弟弟,弟弟”的叫着,让我很纠结。呜呜,我是哥哥啦。所以,然后,小淘就知道了,再然后,胖丫老师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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