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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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姑哲哲支吾了一下,她是这样解释的:老汗王上了年纪之后,心肠自然就没有年轻时硬了。从前用三弟长子的血来换取女真的统一与强盛,虽然事出必要。但上了年纪的人,喜欢回忆旧事。他对于死去的舒尔哈齐和褚英,总会怀有一份隐然的歉疚之情的。造那样的高屋,也许老汗王自己的心底就怀着了一份自赎的情怀吧?

        有时候,一个生长于深宫中的女子,凭着自己的常识阅历,点评自己身边英雄人物的曲折心絮,都比后来的某些史家来得明晰。

        后来,接替大哥褚英做王储的大贝勒代善又出事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后金的天命五年(1620年)。努尔哈赤汗王进入了年过花甲的迟暮之年。他没有精力与勇气再对自己的子侄们掀动大狱。这一次,他采取了息事宁人的做法。

        其实,努尔哈赤作为封建时代一位有为的开国君主,他一生致力的事业无非是这两项:疆域的开拓和权力的无限向帝王集中。前面一项任务,对于他的贪婪的部下们而言,是一件喜事。要他的女真贵族们团结起来向外厮杀扩张,有土地、房屋、女人等红利可图,大家的积极性都挺高。可是,要把从前在大草原上,闲云野鹤般泼皮惯了的女真贵族,突然间规规矩矩地集中起来,像中原那些木偶汉官似的,一举一动都得听从大汗的调度,这样的过程,就有些别扭了。

        努尔哈赤晚年的立储风波(7)

        据说,努尔哈赤的第一次早朝,是在汉官参谋的编排下,把手下的那些粗犷的红脸膛东北汉子,正儿八经地在新筑的宫殿中,排班列起队序。

        当时,满朝的文武新贵们,好奇地打量着各自新穿的官服,不是你戴歪了帽子,就是他穿岔了衣袖,每个人的神情间都有点怪怪的。忽然间,队列中,有谁憋不住笑将起来。大家你看我,我瞧你,都是别别扭扭的一副滑稽像,就一起开怀大笑起来。连一向表情严肃的努尔哈赤,端坐于朝堂之上,也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

        后金国最初的集权制国家体制,就是在这一群从来没有上过马嚼子的、野马驹似的汉子中间,从无到有地搭建起来,其间的艰难曲折,可想而知。

        舒尔哈齐在后金国家体制的发育过程中,隐然长成了一股与努尔哈赤分庭抗礼的、亲近大明朝的势力。那是国家集权体制上的一颗肿瘤,努尔哈赤的镇压是及时的。

        努尔哈赤后来设想,利用长子褚英的爆发力,来阻吓一番手下权臣们的肆无忌惮。褚英的力量似乎是向着集权的。但向心的力量,遇上了动摇国家基石的反弹。这时,急于求成的努尔哈赤也不得不矫枉过正,忍痛放慢了自己前进的步子。长子褚英的被放弃,就在合理的成本之内了。

        如此,上述二人在当年特定的情境之下,似乎都应该是死得其所的。褚英死后,与褚英同为大福晋佟佳氏所出的代善就成为诸皇子中“木秀于风”的年长者。他的军功是没话可说的了,他曾经在乌碣岩一战中,与长兄褚英并肩而战于漫天雪花纷飞的银装素裹中,且因其战功突出而被赐予古英巴图鲁的荣誉称号。后来的萨尔浒大战,代善更以其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征服了追随于左右的女真族战士的心。

        代善在战场上动若脱兔,平时与僚官们的相处却颇是融洽。他长着一双宛若处子般沉静、柔顺的眼睛。平素与人交谈,或可令人想到了幽兰一株的娴美。

        褚英死后,努尔哈赤对于与褚英同母所生的代善倍加呵护,让他独领正红、镶红二旗。这样的权势,自然令众多的贝勒们眼热心跳了。

        努尔哈赤郑重其事地当众宣布,代善为自己的法定接班人。他亮着一副天生的大嗓门,豪迈地向诸王大臣们发誓:“等我死后,我一定要把幼子与大福晋,统统交给大阿哥代善收养才安心。”

        后来,代善这一根出头的椽子,竟然无端地腐烂了。冷箭来自何方,连总览全局的努尔哈赤都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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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的大福晋乌拉那拉·阿巴亥是海西女真乌拉部贝勒满泰之女。父亲满泰死得早,叔父布占泰继承了贝勒的位子。

        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十二岁的阿巴亥作为一种政治交换的礼品,嫁给了时年四十四岁的努尔哈赤为侧福晋。其时,皇太极的生母,大妃孟古姐姐尚在人世。“性”趣不减少年的努尔哈赤同时享用着七位以上的嫔妃。

        可是,孟古姐姐抑郁寡欢而亡之后,年仅十四岁的阿巴亥,就在众多娇艳的后妃嫉恨的眼神中脱颖而出,成为孟古姐姐之后的第四任大妃。她的轻盈,宛若清晨草场上一朵徐徐开放的指甲花,令当年所有的人侧目。

        阿巴亥从遥远的海西女真乌拉部嫁到建州女真之时,尚是初春的节气,大自然所有的东西都尚在冰天雪地的一种紧握之中。

        阿巴亥口呵着一团喜气来了。穿着一件宛若红云般的新衣裳,带着她少女的敏慧而又羞涩的甜笑。她留在努尔哈赤这个铁血汉子心目中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一种洁净至超凡出俗的清丽。最好的下载网

        努尔哈赤晚年的立储风波(8)

        努尔哈赤当时心中一荡,他快步上前,把自己这位娇美的新娘扶下马。

        阿巴亥肌肤的滑润,当时就留给了努尔哈赤一种既柔软又细腻的感觉。努尔哈赤黑红的大脸庞上漾起了一层愉悦的微笑。他当时无端地想到:这样精致的女子呀,这女孩每一根的脚趾大概都经过了精细的修理吧?从此,努尔哈赤就对于这位善解人意的妃子宠爱有加。

        像努尔哈赤这样的王者,他曾经的生活中,当然是点缀过许多的,穿梭往来的妖冶的女子。政治上的联姻,也使得他的皇宫中常年挤站了一些充满着渴望的妃子。可是,那些妃子,使得经惯花团锦簇红粉阵的努尔哈赤并未觉得有大的人生意趣。她们热衷于努尔哈赤身份的尊贵,总是奢望着把一生的锦绣荣华寄托于他。努尔哈赤感觉到了她们温情软语背后的斤斤计较,曲意逢迎之后的虚假无味。

        刚进宫的阿巴亥真的是没有心机的。阿巴亥第一次看见眼光中精光四射的努尔哈赤时,可能认可他为一个令人心生怯意的父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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