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你认识。”他好像要告诉一件我并不知晓的秘密，我的身上打了一激灵，这一刻，千百个念头回荡在心里，我畏惧了，这个秘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林悦靓，三天前被人送来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警察调查毫无线索，案子也就不了了之的结了。”
他说的那般轻松，我听了却感觉冷风阵阵。顾不得多想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稍微镇定下来，向前一步，透过玻璃窗仔细打量着里头神经错乱的人。几日前她还妖娆的靠在于陌寒怀里，对我怒目而视；短短半月前，我与她相遇在医院里，她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甚至更久以前，当时我小腿上的淤青还是拜她所赐。可是，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这样颓败的窝在病床上，一脸的凄凉，她再没有那花容月貌的媚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沧桑。这种沧桑本不该属于她，这些都是别人硬加给她的！
这些天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她得罪的人再多，可那些人多半有名有份，又有谁会处心积虑加害于她，到底是多深的渊源才要把她搞成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境地！
我的嘴唇泛白，不敢看下去，只好退回走廊边，坐在椅子上，一个人陷入沉思。
良久，我问：“知道谁做的么？”
安丰张了张嘴，似乎有话又说，最后作罢，只摇了摇头，不再做声。
不管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说过：“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于陌寒害死。”那是不是就代表林悦靓的神经失常和他有逃不掉的关系！或者，并不是他，以他的手段又怎会在乎一个女人，真正在下手的，是他身边的某个人！
我与安丰，安静的像两个世界的人，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走廊尽头。
到底他看不下去，问：“你跟我走吧，在他身边迟早有危险。”
我听了，一记凛冽的眼神瞪过去。有危险？从十年前跟着于陌寒开始就清清楚楚的知道，跟着必定有危险。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到底牵扯着什么命脉，但是从他办事的风格来看，我就知道，成大事者必定抛得下一切。所以，我早都顾不得什么危险不危险了，活一天算一天，我这条贱命本身就是靠着他才延续的，若有幸，我离开了这座桎梏，那我是三生修来的福气，若没那种命，我便死路一条，左不顾是与于陌寒同归于尽，或者被他当成挡箭牌抵挡在暗处的千军万马。
危险？我早都不怕了。
可是如今，当这种隐形的力量出现在我周围的时候，我到底是禁受不住。死，有什么可怕，我怕的是生不如死。事到如今，我连暗藏在背后的人到底有谁都毫不知情，我怎样保护自己？起初，我本不愿卷进这场纷争，我本想做不成自由人就做一个闲散无事的人，可如今事情偏偏冲撞到我的眼前，搅我的安宁，那我只能自求多福了。
“安丰，你走吧，今天的事，我谢谢你，不然我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可是…。我离不开于陌寒，只有依仗着他，我才能平安无事。”
我的话轻轻的，却像千斤重，一字一句压的我喘不过气。我笑了，惨笑无声，原来，不只于陌寒利用我，我也在利用着他的权利和威信来拼命保全自己。我和他，到底是利益关系。
命，果真比什么都重要。为了这条命，曾经奢望的自由也变得那么卑微不堪了。为了活下来，选择苟延残喘依附在他身边。为了活下来，作为女人竟然心甘情愿把清白的身子交了出去。
我和他，十个年头，到头来，只是彼此利用一场。
我和其余不相干的人，又何来真心？
“如果，有一天，你后悔了，我永远都在，你只要转转头就能看见我，我不会消失不见。”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不容我的反驳。我只好恩了一声，可心里却有另一种声音叹息着：“但愿吧。”
坐在椅子上，直到天亮，脊背上冷汗侵润了衬衫，我不敢一个人在夜班的时候离开这里，于是任性的坐了一夜，而他，也陪着我坐了一夜，他的眼底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似乎是疼惜，只是，如今的我在不需要别人的疼惜了。
一直到窗边投下一抹亮白，我才站起身，走廊里安静之际，却被突然而来的车轮声打乱了节奏，我靠在墙边，看着眼前的人们忙里忙乱，下一秒，只听林悦靓的病房里传来一声惨叫，本身就没有休息好，听到这样一声心里又是咯噔一下，悬在半空。我瞪大眼睛，看着身穿护士服的几个人把林悦靓按在床上，拼命注射着一种液体，直到她安静下来，沉沉昏了过去，走廊里才恢复安静。
他们把她抬走了，我上前询问，大夫说：“上头来人说了，精神病患者统一转到精神病医院，我们也没有办法，就算家属出的医疗费再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多去看看她也就是了。”说着摇摇头，转身淡漠的走开。
家属？看来他看我脸色那般难看，是把我当成家属了。精神病医院，那个地方只怕就算是家属，去的次数也一次比一次少吧，那个地方听起来都让人毛骨悚然，住进去必定更是渗一层。我同情的望着此刻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的林悦靓，林悦靓，多美的名字，欢喜愉悦，温柔靓丽，温婉贤淑的女子当如是，即便她并不是温暖的人，她的嚣张跋扈也不过是逞着年轻的几分气焰，再过几年，必定安静下来，或许遇到真心对她的男人，身穿白色礼服嫁了出去，然后与相爱的人现世安稳，岁月静好…。。此刻想起，是另一番景象了。可是…如今她以那副躯壳躺在那里，所有的所有，哪怕是幻想也不能实现了。
第十章漏网之鱼（2）
回家我便把自己投在沙发里，一言不发，只是窝在那儿，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事实上我什么都没想，满脑袋里都是林悦靓的影子。
她，事实上，从未做错过什么吧，只不过是和于陌寒有过一场纠缠罢了，看于陌寒那副样子，不用说我也猜到几分，掉了的无辜孩子也必定不是他的，那她为什么还会落得这个下场？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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