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上去看看他吧。”不二和同伴告别,橘住医院以后他去看过几次,所以对橘的病房还是轻车熟路的。
从电梯里出去的时候看到落地窗前的栏杆上靠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标有“东京综合医院”字样的白大褂贴在他修长笔挺的身形上,如果不是对方嘴里叼了一根烟的动作,那清冷严肃的侧脸会让他误以为看到了手冢。
医院里是全面禁烟的,但这个男人却堂而皇之地叼着烟站在这里,想不引人注目都难。还好他也只是反复地咬着烟嘴,并没有点起,也许是为了过一时的烟瘾吧。
橘刚刚被医生教育了一番,正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逐渐西沉的斜阳,不二的到来让他有了个可以说话的对象,两个人聊起比赛时各自心中那些烦躁的情绪渐渐淡去。
不二在橘的病房一直待到杏送完队友回来,出门的时候落霞满天,红艳的晚霞透过落地窗把走廊渲染出一片灼热耀眼的气息。他朝电梯的方向走,却看见那个医生仍旧靠在栏杆上一动不动,似乎他的姿势从一开始就没变过,如同定格的寂美雕像。
烟嘴在牙齿的□□下呈现出弯折的弧度,至少在不二看来那根烟已经废了。男人沉沉的视线迎着天边的落日,眩目的光辉在他眼中化作斑斓光点,只留下瞳孔边缘镌刻着一些暗紫的光,侧身看去这样的一双眼竟有些熟悉的感觉。
“有事吗,少年?”
走廊上的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没有去打扰那个靠窗的男人,所以驻足凝视的不二反而引起了那个人的注意,他转过身来,一丝不苟的严谨目光将他眼底曾经泄漏出的惆怅尽数隐藏。
也正因为他这个动作,不二才看清了他胸前的铭牌。
院长:忍足瑛士。
金红的余晖洒在栗发上卷起暖黄色的光,那双睁开的冰蓝色眼眸看得瑛士心中微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他大概是把不二当做是病人的家属之类的吧?
不二的唇动了动,却抿了回去,他摇摇头,许多话和疑问涌到了嗓子眼,全都被他悉数压下了。
瑛士兴许是察觉到了他之前目光停留的地方,平稳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歉然,拿下那根烟嘴早就被嚼烂香烟丢进旁边的垃圾桶,“抱歉,有点烦心事,所以没忍住。”
“不,没什么关系。”温润的嗓音中有着某种不可言喻的压抑,烦心事,是为了侑诗吗?“是什么烦心事,可以说说吗?有点好奇。”
瑛士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按理说他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搭话,工作除外,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并没有引起他的任何反感,要说为什么,大概是他能从那双眼中寻到一种同样沉重的情绪。
他移开了视线,转而朝向之前一直在注视的斜阳,用一种怅惘的口吻慢慢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能让我这个年纪的人感到困扰的,除了工作就是家庭了。”
湛蓝的波光颤了颤,不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我一直都在努力地想要修复和家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她总是抗拒,以前也许可以说是怨恨,现在仿佛连怨恨都没有了,也许我已经彻底失去她了吧。”瑛士轻叹着,说不清是不是自嘲的情绪堆积在眼底,“归根到底是我太托大了,女儿的优秀让我得意忘形,因此要求她去接受一下当时的她根本不可能接受的东西。”
代价就是那双看着自己时永远都冰冷无情的眼。
手掌收紧,不二侧眸同样望着如血残阳,殷红的色彩中仿佛能看到一张清甜的笑脸逐渐支离破碎,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是什么?
“原本成年人就会很容易地从孩子那里夺走些什么,而我,近乎夺走了全部,所以她的怨恨,我是理解的。”眉宇间罩上一丝愁容,“所以我一直想弥补,可那些曾经失去的东西,她却再也不要了。我这软弱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个父亲啊。”
胸腔中起伏的情绪将一句心中重复了千百次的话推至嘴边,“那她现在还好吗?”
被突然出声的不二一惊,怔愣之后回过神来仿佛仔细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半晌,才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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