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寂静,却不知是谁带头鼓掌,随即,铺天盖地的掌声便响彻了整个大厅。秦小欣连眼泪都没来及擦,一转身,朦胧间,看到叶景槐站在她旁边,眉宇间毫不掩饰他的喜悦和欣赏,一双白玉般透明的手双手合拍,笑得异常的俊美。
秦小欣想说句什么,准备起身,却被叶景槐大手轻轻按在肩上阻止,然后他递过一块面巾:“擦一擦,我们一起来弹一首欢快的,可好?”
他问她,却没有等她的答复,众目睽睽之下,他倾身靠近,挨着秦小欣在琴凳上坐下,然后侧目看着秦小欣一下下的擦拭。
四周安静,偶有一两个悄声交头接耳的,那声音也小的象蚊子的声音。
秦小欣擦干眼泪,刚想让自己的情绪安定一下,可是旁边的叶景槐却连一个让她回身看一眼身后的机会都没给,指尖一跳,弹了一个起头。
其实秦小欣不用回头也知道他们的身后肯定有很多人在看着,这其中就包括叶景桐。而且她还可以猜想得到叶景桐此刻的表情正象当年妈妈的表情,那样憎恶那样厌烦。
一个人的成长,最关健的时候是他失去了依靠的时候。现在的秦小欣,失去了她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就象一个人独自走在深夜的慌野,跌跌撞撞,头破血流,却每一步都走得无所顾忌。
叶景槐的琴弹得也很棒,两人合奏一曲,事先没有演练,却配合的完美。秦小欣知道叶景槐一直在看她,但是她紧闭着双眼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让心无杂念。
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在笑,因为音乐。叶景桐也在笑,看着那对协调完美的身影,好像在场的局外人一样,可是他握着酒杯的指尖却因为用力收紧而泛起了白。
终于曲终人散,从酒店出来,秦小欣一直低垂着眼眸,兴致不高。一路上,秦小欣不说话,一直盯着车窗外不停向后退的街景神游天外。快到一个路口的时候,叶景桐突然一个急刹停住车。秦小欣蓦地回过神来,看到前面差点被追尾的车停下,车门打开,司面出来查看了一圈自己的车,然后翻着白眼骂骂咧咧地上车走了。
叶景桐嘴里吹出口气来,放松了一下,重新启动车子。
叶景桐不会弹琴,不代表他不会欣赏音乐,相反,他是个音乐控。秦小欣的曲子,原本欢快的曲调被她弹得沉闷,整曲音乐中透着强烈的悲伤,那是一种他不熟悉的痛。就如同她的生活,他只是个局外人。
在裕丰大刀阔斧整顿叶氏,叶家上上下下一片风声雷动的时候,林源惠将一封裕丰懂事长直接下发给叶景桐的文件送过来。
一张4纸上,只写着一句话:水至清则无鱼。
叶景桐一个念头在脑子里倏地一现,抬头询问林源惠:“是董事长自己的意思还是董事会的意思?”从裕丰与秦城合作伊始起,林源惠就作为董事长的代言人单独而直接地对他传输董事长的指令。有一次叶景桐终于耐不住,开口问林源惠:“你们这位董事长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不是相貌特丑陋,不敢见人?”说这句话,因为他与齐眉之间还签订了一份被董事长包养协议。
当时林源惠什么也没说,只是轻慢地瞥了他一眼,一脸不屑地转身走了。从此,凡是牵涉与董事长有关的话题,林源惠脸上的不屑都会不请自来。
“董事长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一杯纯净水,因为一滴污水的加入而变得污浊,而一杯污水,却不会因为一滴纯净水的介入而清纯。董事长说,怎么做,你懂的。”
林源惠传达完指令,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林源惠作为裕丰入驻秦城的管理层人员,只负责信息通联。
秦城有林源惠,叶氏有齐眉,而叶景桐却要秦城与叶氏两头兼顾。
林源惠离开后,叶景桐把这一行文字和林源惠刚刚留下的那句话反复推敲了几遍。裕丰的这位董事长,的确够聪明,一手提着刀一手端着奶酪,赠给他一把双刃剑。恩威并施,杀伐果断,果然是有些手段。
叶氏从上到下闹得鸡犬不宁。虽然叶氏的分枝长期在叶氏的庇护下对叶氏分而餐之,但是叶氏若真正完全脱离了这些寄生虫的依附,就会成为暴露在炎炎烈日下的一颗独树,虽然树形苍天蔽日,但终究夹不住隔三差五的狂风骤雨,而最终独木难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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