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在岳父家,而且是在岳父的书房,他不敢太造次。秦小欣不敢抬头,缩着脖子躲叶景桐暧昧的呼吸,直到微微地点了头,才从叶景桐的束缚中脱身。从小到大,她一直跟着师傅练功,虽然功夫说不上什么登峰造极之类的,但两三个人近不了身她还是很有自信的。可是每次在叶景桐面前,她就感觉自己十几年的功夫权当白练了,每次都是被人生擒活捉,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秦小欣的房间在三楼,整整一层,只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一个是卧室,另一个是一间空空荡荡的大厅。大厅的四周都是镜子,环绕起来,空间感极其强烈。
秦小欣走近一面墙,手抚在镜子上轻轻一推,镜面翻转,一面书厨般的墙壁掉转过来。整面墙都是陈列品,大大小小造型不同的相框一格一格地占据了整个造型架。
秦小欣伸手从最上面取下一个十几寸大的合页相册,打开,相册两边各镶嵌着一张照片。一男一女,视线一百八十度地看过来,男人眸中含情脉脉,女人似乎不太想搭理人,一脸的孤傲。
叶景桐跟着秦小欣盘腿坐在地板上,仔细地看着照片中的男人。“是爸爸妈妈吗?”结婚半年,叶景桐第一次有幸观瞻岳父母的遗容。
秦小欣轻轻点头:“这是爸爸四十岁生日时我为他们拍的。那天他还答应等我毕业后先陪我去威尼斯……”秦小欣垂眸,睫毛快速地眨动了数下。
叶景桐没有安慰秦小欣,视线再次回到岳父的遗像上。
这是个相貌非常俊美的男人,额头饱满,一双柳眉细而修长,眼睛很大,密密的睫毛象两副垂帘,眸底澄澈,小而俊挺的鼻子,薄唇红润。真的是瓜子脸柳叶眉,美人沟,醉仙唇,别说是男人,这样的相貌就是放在世界小姐的选美大赛中,也不见得能挑出一两个来。
相比这下,倒是岳母的长相平庸了一些,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有些婴儿肥的可受,白皙,却少了几分红润。唯一令人注目的是神色中孤傲的气质,冰清玉洁,象天山上的雪莲,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冷艳。
秦小欣的相貌综合了父母的一些特点,婴儿肥的圆脸,大眼睛,翘鼻梁薄嘴唇,神态里,倒是有一种清凉,很有气质的一种娴静,甚至带着些孤僻,有种常常会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但更多的时候,这些气质都被她用恶俗的笑容和调皮的清冷掩盖了。
叶景桐合上相册,恭恭敬敬地双手放回了原处,对刚刚秦小欣的奚落心悦诚服。在这样相貌的岳父面前,他的确不敢再言帅。
秦小欣情绪不高,叶景桐也不敢再多说多问。站起身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来回的踱步,心里默默地做了一个计划。再走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海绵坐垫,递给秦小欣。
“欣欣,我还想看看你的,不论什么时候的。”叶景桐发现,自从进了这幢小楼,秦小欣的情绪就一直不怎么高,神情一直恹恹的。
秦小欣没有起身,只是伸手指了指最上面的一层,叶景桐从上面取下两大本影集来,里面满满的全是秦小欣各种表情各种姿态的照片。各个年龄段的,从咿呀学步到大学时代,却没有再往后的。
叶景桐仔细地看,一张一张地翻,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魇。这一刻,他感觉终于能够走近秦小欣,而且可以这么近距离地参与她以往的点点滴滴,这一刻,弥足珍贵。
相册里,不但有秦小欣自己的照片,从小到大,还有她跟朋友同学一起的。叶景桐翻完了一本,在第二本里看到了几个熟面孔:那天秦小欣喝醉后陪在她身边的凌逸飞,还有齐锐,只要有这两人出现的照片中,还有另一张面孔,叶景桐没见过,相貌很细腻,挺娘们的那种,但每张照片里,跟秦小欣最近的都是这个人。
叶景桐的视线在照片上,脑子里却浮现着冬日的那个上午,跟秦小欣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叶景槐,还有叶景槐那双怜惜的眼神。
秦小欣喜欢跟长相秀气俊美的男人在一起。叶景桐心底暗暗地升起些失落,将两本看完的相册重新放上去,不再请求秦小欣,随手从另一处又拿过来一本。才翻了几页,叶景桐的视线就停着不动了。
这本相册大多是秦小欣一家人的生活写真,还有他们的朋友圈子。叶景桐盯在一个站在岳父身边的男人身上,半天都没有移动视线,良久,他才挨着秦小欣坐下,看着秦小欣,目光里多了一些复杂。
照看中,秦小欣的爸爸跟陈渝庭坐在一起,一脸的谈笑风声。
他把影集递给秦小欣,指着上面熟悉的面孔:“爸爸……跟陈渝庭很熟吗?”
秦小欣接过景集,一页一页地翻着,有些漫不经心,但是精神倒是振奋了一些。“爸爸小时候被秦家抛弃,是放在陈家长大的。陈叔叔跟爸爸同龄,从我有认识时起,陈叔叔跟爸爸之间就象亲兄弟一样。”
“陈家在浦城是个大姓,族中子孙众多,但出脸的却不多。那时候跟爸爸一起长大的还有陈叔叔的哥哥,爸爸说他性子偏,不怎么喜欢跟人来往,但是在陈家的时候,却总是处处护着爸爸。”
“你可以想象得出来,一个被别人抛弃了的孩子,寄养在一个子女众多的人家里,一天要受多少委屈。爸爸说,如果那时候没有陈伯伯护着他,这个世界上,他早已经消失了。但是陈伯伯跟陈叔叔两兄弟的关系却一直不怎么好。”
“有一年,陈叔叔带着陈伯伯家的两个孩子,开远和靖安到柳林镇来过暑假,正赶上暴雨天,柳林河的水暴涨,漫上河堤淹没了庄稼冲毁了公路。陈叔叔开车准备送我们几个去镇上的补习班,就在半路上的时候洪水冲过来了,一下子就把车冲翻了。”
“陈伯伯家的两个孩子都在首都长大的,没有水性,冲进水里就沉下去了,只有我和陈叔叔游到了高坡上。那时候,如果陈叔叔先去救靖安……”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等我把开远拴在腰里拖上岸来时,靖安再也没有影子了……靖安是陈伯伯最疼爱的孩子,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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