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而后问道：“表哥，坦白说，这些年来，你有没有怪过爷爷对你们的不闻不问？”
“没有。”沈慕枫毫不犹豫地说道，“相反，我很感激外祖父没有对我们赶尽杀绝，毕竟，在他最心爱的女儿过世后没有多久，我的父亲又娶妻了。”
“嗯，你能明白就好。”肖寒点点头，说道，“听说姑母是一个烈性的女子，当初，为了嫁给你的父亲，甚至不惜和家里断绝关系……可是，最后……”
沈慕枫漠然地听着，没有给以回应。
肖寒有继续说道：“这次，爷爷的意思是，打算把大表哥接到美国去接受治疗。无论你承认与否，那边的医疗水平毕竟是国际领先水平，相信那边的医疗条件对大表哥的病情会有一定帮助。”
“嗯，只要我爸不反对，我很赞同把大哥送到那边，毕竟，那边的条件肯定比这边的要好。”沈慕枫看向肖寒，认真地说道。
“只要你不反对就好。”肖寒笑了笑，“我们先去医院了解一下大表哥的情况，然后在去拜访一下我的'姑父'。”
“嗯。”沈慕枫淡淡地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做声了。
沈念方家中
沈念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微微怔愣了一下，之间那个男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姑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温文有礼。
顾芸见此，便知道是沈慕枫生母家的亲戚，便不再说什么了，拿着肖寒带来的礼物，一扭一扭地进了屋子。
肖寒的余光淡淡扫了她一眼，掩藏住了眼底的那一丝鄙夷。
“你是……”沈念方的神情显得有些木讷。
“肖寒，您已经过世的发妻是我的姑母。”肖寒微笑着说道。
“哦。”沈念方有一丝恍然，“原来是肖家的人啊。”
“这次前来，主要是爷爷的意思。”肖寒又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这句话说完之后，果然看见沈念方千年不变的神色有了一丝波动。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跟我来书房吧。”
肖寒挑了挑眉，看了一旁的沈慕枫一眼，起身，跟着沈念方进了书房。
书房之中，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最终，还是肖寒率先开口：“这次，爷爷让我来主要有两件事情要办：一是把大表哥接到美国去接受治疗；二是看看二表哥生活的如何。”
“嗯。”沈念方淡淡地出声，示意他在听。
肖寒冷哼了一声，继而说道：“爷爷还让我带些话来，他说，希望你没有忘记肖月华。”
沈念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形明显僵硬了一下，一向浑浊的眸子，也蓦然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爷爷还说，他这辈子，做了两件最后悔的事情。”肖寒没有理会沈念方那一点微妙的变化，继续说道，“一是让姑母嫁给了你，姑母毕竟也算是大家小姐了，却为了你，和家族断了关系，一心一意为你在家相夫教子，结果等来的却是你在她逝世后再娶，一想到父女就此天人永隔，爷爷就后悔自己当初的态度为什么不再强硬一些，解释把她关在家里，只怕最后的结果都要好很多。”
沈念方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肖寒的声音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割裂了沈念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二是他当初举家迁往美国，没有关心过姑母的两个孩子，结果，一个进了精神病院，一个在后母的压迫下，艰难地成长着。爷爷很后悔，他常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心可以这样的狠，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后娶的女人，如果，他当初把两个孩子一同接走，或许，现在两个人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了。”
沈念方艰难地闭上了双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人知道他说了什么，眼角处，却是一滴不易察觉的浊泪。
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在书房里到底进行了怎样的谈话，只记得最后出来的时候，肖寒依旧是一脸的玩世不恭，而沈念方却仿佛苍老了十岁。
沈慕震最终还是被接到了美国，临行前，肖寒狠狠地拥抱了沈慕枫，笑着说道：“哥，以后常联系，爷爷很想念你，有时间记得来美国看看我们。”
“我会的。”沈慕枫点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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