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说:“我要走了,芝加哥那边要我回去。”
虞连翘问:“什么时候?”
李想笑笑,反问她:“你去机场,还是哪里?我送送你。”
于是,道别成了送别,他接过她的旅行袋,开车载她去火车站。
李想问她买好票了没,虞连翘说没呢。他觉得奇了,转头看看她,“你不是最心切,做什么都要早早预备好。现在是怎么了?”
“休假啊,要是还列那么多计划,不就又成了工作。等去到车站,看着地名,想去哪一处再买哪一处的票。多自在,不用赶时间。”虞连翘笑道。
在售票大厅里,她对着苏州和杭州想了好一会儿,最终买了一张去杭州的动车票。
李想说:“这时候杭州不热吗?”
虞连翘说:“热。这时候哪儿不热?”
李想说:“那年我们去西安,西安就不热。”
“好像是的,”虞连翘微笑,仰起头对他说:“你有没有觉得时间过得好快?我们去西安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
李想说:“是啊。以前我总觉得时间走得老慢,每天都在想,怎么高中还没完?怎么还不到大学?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唰一下就到现在了。”他皱皱眉,觉得很困惑,“明明是以前比较快乐呀!这几年,日复一日,不知有多乏味,可是过得好快。”
虞连翘给他解惑道:“这世界肯定有个时间机器或者时光机什么的。有人乘我们不注意在那乱拨按钮,一下子转速快,一下转速慢——你看,快不快?已经在检票了。我该进去了。”
在短暂的对视后,李想忽然张开手臂抱住她。因为离别在即,再见却不知要到何时。
虞连翘已经换下职业装高跟鞋,这时身上是一件旧的大恤,脚上一双胭脂灰的平底人字拖,身量小小。
他紧紧抱住她,仿佛怀里仍是多年前那个无依的少女,而实际上,她已经长成一个潇洒磊落的女子。他爱她,但他已不可能再拥有她。不可能?为什么就不可能?
“俏俏,俏俏……”他叫她的小名,轻而又轻,几近无声。
虞连翘却也一声声应他,她手环在他背上。他的手臂之间,是她在世上最熟悉的一个怀抱。父母的、祖母的、哥哥的、王辰的,随着时间流逝,记忆逐渐淡去。唯独这个人的怀抱,她无法忘却。
有多久了?五年。五年来,她没有和人靠得这样近过。
“李想,要快乐。就是人生乏味,才要快乐呀!”虞连翘对他低声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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