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着他的头,尽管泪水长流,却仍是一个美丽微笑的表情:“会的,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妈妈,走远了会孤独吧?”俯下身,继续微笑,却已是泣不成声,“安格,我们就在这里……等舅舅回来,好不好?”
“嗯”安格非常听妈话。
万丈虚空之上,透过挡风玻璃,颜兰亭遥望世间锦绣繁华,眼底一片冰凉的笑意:这片他不曾深情眷恋的土地啊,为什么在离开之际,内心里还是会弥漫开巨大荒芜的疼痛呢?
“我知道你在计划什么,更加清楚,一旦是你决定的事,我势必改变不了……然而我始终相信,这个世上你是那个最在乎我的人,所以,我要你答应我,活着回来,不论以什么形式,什么身份,你总归是我最爱的人。没有之一”临行之际,她对他这么说。
是谎言,抑或是真实。他已无法计较。
只是现在看来,万般蜃景,留恋的时间过长,终究不是好事啊。有留恋,便会凭空滋生出不舍,这不舍会让他胆怯,会消磨了他做大事的勇气,然而他太清楚,筵席再盛,终有散场的时候。
想到这里,伴随着胸腔内撕裂般的剧痛,他不禁低头苦笑,手指却是毫不犹豫地加速控档,一飞冲天。
这或许,真是他最繁华的末日。
大年初一,雪渐渐歇了,只是地上还积了三尺来厚,在阳光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片大片地消融着,人一旦走过,淌得裤腿上到处都是雪淖,出行很不方便,一大帮子人歪在翊宅,也懒得再出门。
历堇年跟翊辰在露天的阳台上饮酒,老十三带着安格在花园里玩耍,一会儿在树丛里捉迷藏,一会儿设陷阱在雪地里捕鸟,老十三童心未眠,居然也玩得不亦乐乎。
“喂,老十三”眼看一只花斑小麻雀就要落入网中,这时突然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老十三吓了一大跳,转头就对上一张笑容盛放容貌姣好的脸,这下更是惊骇过甚,情急中一退,谁料踢到绑网子的绳索,顿时人一仰向后跌了出去。
潘艺娇笑着去拉他,可是哪还拉得住,两个人摔到一块儿去了,潘艺有幸一头栽到他身上。
两人抬头之际,就对上潘艺那一双剪水双眸,正神采奕奕地看着他,老十三那个丢脸啊,她凑得很近,声音轻轻道:“上次我忘了告诉你,我原是历家少爷的表妹,但我不是什么卧底,更不是什么间谍,我只是一个单纯想靠自己双手挣钱养活自己的人,之所以进晋世,为的只是实现自己的梦想,并非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之前我不敢说,是因为担心。知道了,会不顾一切地赶我走,可是现在我知道静蓉姐不会那么做了……这一点上瞒了你,实在对不住。”
“没事,不怪你。”老十三这话一出,才发现声音竟然哑了,这下潘艺的脸幽幽地红着,他自己温香软玉在怀,更是呼吸难耐,眼看两人越凑越近,气氛就这么暧昧地僵持着。
突然之间,一个大大的雪团从半空砸了下来,老十三抬头一看,就看到他们家老大一脸风云作色地站在阳台上大吼大叫:“老十三你敢当着我小侄子的面上演春宫戏,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呀你”
老十三侧头一看,五步之遥的老槐树下,安格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他俩,眼底闪烁着强烈的求知欲。
老十三脸上一热,急忙爬了起身,顺便将潘艺拉了起来,两人手牵着手在翊老大毫无风度的谩骂中羞答答地往外走。
事实上,自从被偷袭事件后,夏初每晚下班之后准时送她回家,再发展到“顺便”每天早晨去接她上班,潘艺几乎完全荒废了自己的私家车不说,已对这人日久生情芳心暗许,就等对方来跟她打得火热了,偏生老十三那个人在感情上比较木讷,老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
翊家兄弟们茶余饭后的话柄,渐渐从如何促进凶恶如豺狼虎豹的翊老大跟同样凶恶如豺狼虎豹的静蓉小姐的感情,到如何帮助纨绔恶少老十七钓到乖乖女交警一枝花,又成功转移到如何用药放倒单纯迷糊的老十三跟钟情于他的小奕小姐关进同一个房间,老十三若是不肯投降,那便一天接一天地关下去,直到两人出关之际人手抱着一个娃儿为止。
霞光落幕,窗扉上一片橙黄的亮色熄灭了下去,天色一格一格地暗了下去,外面放起了盛大的烟花,硕大无朋的花束徐徐绽开在夜幕之上,孩子们在廊檐下欢呼雀跃,给大家带来一片欢声笑语。
大堂内十八桌酒席觥筹交错,席间众人酒醉三分,毫无顾忌地彼此插科打诨,划拳猜酒,真心话大冒险,整个翊宅上下打成一片,其乐融融。
其中老八的大嗓门格外响亮:“弟兄们,今儿好不容易欢聚一团,咱们一定要喝个底朝天,醉个囫囵倒,一个个地谁也甭想落跑哎,老大,你吹胡子瞪眼的干嘛,我们这些人中,就数您老人家酒量最差,待会儿要是率先醉趴下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您老自己心里清楚吧?哈哈,来来来,大伙儿一起灌他,灌醉了随便扔哪个姐们房里”
旁边又有一个显然已经醉醺醺的声音随之起哄道:“历总历总,你也赶紧多喝两杯这天底下的女人哪,她都喜欢坏男人,这天底下的男人哪他都是一喝酒就变坏,喝喝完了我保证,子期小姐要有多喜欢你,她就有多喜欢你”
……
张子期跟钟静蓉歪在二楼的客厅里看电视,两人一左一右占据着一张沙发,电视里正在转播春节联欢晚会,两人都同时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都不约而同目不转睛地看着。
陆若笙一身雪纺长裙宛如出尘仙子,深情款款地演唱了一首泰国名曲《等待着你》,她唱得柔情百转,直欲催人泪下,赢得了观众热烈的掌声,唱完后美丽的女主持人上台,以她特有的女性情怀捕捉到了年轻歌手心中的情绪,就随意八卦了几句,问是不是有什么幕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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