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或者说,她该怎么做,才能忽视这个无限光明的社会背后隐藏的无情和势力?
当公交绕完第三趟全程路线回时,一脸憨厚的中年司机终于忍不住转头,看着靠窗位置上,显得了无声息的颓废少女,引擎熄灭带动的噪音也没让她有任何的异动,这让他不由地不安起来。
“小姑娘,小姑娘,你还好吧?”
夹杂着北方口音的粗犷低音,在她的耳畔一遍遍地回转,苏暖眉心微敛,不甘不愿地掀开眼睫,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她冷清却过于澄净的眼眸,她只是粗粗地瞟了眼一脸焦急的司机,便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司机见苏暖没有理他的意思,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也不再自讨没趣,尴尬地摸摸鼻子,便重新启动引擎,踩下了他脚下的油门。
空荡的公交车缓缓往前移动,窗外的风景也由慢而快,迅速从她的视野中往后倒退,紧闭的车窗被她推开,她难得舒服地眯起眼,微仰着头,任由清爽的威风拂过素淡的面颊。
就像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古怪习惯,苏暖也不例外,每当她心情烦躁或是不开心时,总会踏上开往未知地方的公交车,选择一个角落坐在那里,闭着眼让自己湮没在拥挤的嘈杂中。
只有当听觉感官遭遇到外界喧闹的入侵时,她的精神世界才能得到暂时的慰藉,无法得到宣泄的烦躁和暴躁,即使无法彻底消除,也会在她下车后背削弱到最低点。
她是什么时候养成这个习惯的,苏暖已经记不清具体的日子,但她知道,在那些日子里,她失去了很多,包括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和她那高高在上的骄傲。
是啊,她不该忘记的,那些午夜梦回,让她痛苦而疯狂的过去,她没有办法轻松去遗忘,也不敢去忘记。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她也不例外,当爱她的人都已经以离开的姿态消失在她的世界时,她人生中剩下的仅有怅悔,连死她也没有资格,没有资格!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左手腕上,细细地摩挲,带着凌迟的漠然和残忍,那里遍布着错综复杂的刀痕,狰狞而难看地霸占着白皙的手腕,就像愧疚和自责满满地占据了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来。
“暖暖,既然活着是一种怨恨,那你就去死吧!”
冰凉的风伴掠过干涩的眼角,潜伏的晦涩从眼睑里倾泻而出,渐渐地,蔓延到她上翘的嘴角,渲染开哀伤的微笑。
苏暖,你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残害了身边一切爱你的人,可是你自己,却活得好好的,比谁活得多好!
这该是多么滑稽的黑色幽默!
或许,她也该试试从急速行驶的汽车里,一跃而下……
报站器里传出的女声打断了她出神的思维,也幻灭了她前一刻的冲动。
她终究没有真的从这里破窗而出,当她的双手紧紧抓住椅背时,她的双脚却沉重得迈不开步伐,她知道,她退怯了,面对窗外疾速飞驰的车流,她选择了安分地坐在位置上。
抚摸着胸口规律跳动的心脏,身体内所有的细胞倏尔变得迷惘而悲哀,苦涩地扬起淡色的唇瓣,眼里是氤氲不去的朦胧迷雾。
少晨,原来我还是无法做到无所畏惧,还是舍不得让你的心再次失去跳动的节奏,还是……想要这样守着你活下去,即使痛苦而卑微!
鞋子踩在树影斑驳的地面上,苏暖呼吸着车外足够新鲜的空气,悠然地转过身,公交车从她的眼前缓缓而过,映入她眼眸中的是马路对面的大型商场。
站在红绿灯的十字路口,苏暖抬头望着商场上方硕大的字体,浅微地勾起唇角,笑得云淡风轻,却夹杂着莫名的嘲讽之意。
当绿灯亮起时,她顺着人流涌向斑马线的终点,没有急促的快步,却也不是悠闲地漫步,心中所想的,不过是她马上需要面临的状况,她很好奇这次能拿到多少钱!
——《新欢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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