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哥,别气坏了,那天也是我不对。我不出去陪小丽逛街也不会出这事。”猴子劝着。
“唐会关一个月,吧台里的真酒也都给砸烂了,损失全部你出。”方存正打不到人,一拳打在旁边挂的沙袋上,那沙袋是他专用的,里面装的不是一般的回丝和旧布片而是铁砂和木屑。没带手套打过去手指关节疼得他直抽冷气。
“啊?”颠三一听全部要他赔,脸都绿了。
“扣你半年的钱算少的了。这半年你哪也别去,老实待在城关守厂子。”
还好只扣半年,颠三脸上恢复血色,“正哥你发话,去哪都行。”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问道:“姓江的那儿,吃的亏我们要不要找回来?”
“我*操。”方存正甩脱猴子,冲过去几拳猛揍。颠三嘴里讨着饶捂着脑袋往墙角退,猴子和六指扑上去拉住方存正,他这才作罢。“过年前后天天喊着严打,你才出来又想往枪眼上凑?姓江的那里先丢下,他以后不碍事的话这次我们吃的亏认了。唐会再开业你们就别再搞宰羊牯那门道了,招多点漂亮妞回来搂多点客,正经做生意赚的钱也够你们下面的兄弟过生活,往后把心思都放城关的厂子那头去。”
陈婉心里想的没有方存正那么复杂,毕竟她和他说过很多次总会踢到铁板的。她只是没想到那天说完了马上就应验,不由暗骂自己是乌鸦嘴,为自己过年没说点吉祥话后悔了好多天。好在事情已经平安度过,唐会关了一个月又重新开张。方存正生意上的损失和打通关节的花费一起有多少她不关心,只要方存正人没事就好,他们方家如果两兄弟都进去了,方婶婶怕是眼睛都能哭瞎。
后来听猴子说起开张头一日方存正履行承诺请了赔罪酒,喝得回家大吐。她一愣神,回忆起暗夜里闪着光的白牙和那两道紧迫的眼神,她手臂突然冒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她真正要操心的事情是自己。
爸爸走了之后家里的存款不论是否合法收入几乎全部没收,这两年大学教育改革学费涨了很多。她的人生面对的是第二个迷茫期,上一回她的家崩塌瓦解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时是舅舅给了她一个新家,她不希望把压力再次转移到舅舅身上。
她这次的模拟考试成绩下滑的很厉害,事实上她也确实没什么心思。令人向往的高校似乎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她的未来无法预期。
晚自习结束后她和小宇一路往家里走,已经进了五月,正是济城一年里最好的季节。不知道谁家院子里栽的晚香玉,香气浓烈馥郁,徘徊在暮春轻飘飘的风里。朱雀巷的街灯很昏暗,投照在青石板上一长一短两个人影。
“姐,想好了报哪几间没有?”
小宇还是个孩子,没有什么事情能上心的。很奇怪,男孩子都这样,不知道要到多少岁才能真正成熟。陈婉心思游走着,也没回答。
“你的成绩我估计几个名牌大学都能轻松进去。不过正哥就惨了,好不容易等你考上大学轻松下来,你要去了外省,他可能急得抓头。”
她笑笑。“我可没有打算去外省。”爸爸在的时候一直鼓励她好好读书将来考到北京去,可是现在的环境——事实上,她在考虑有没有必要上大学,因为夏天小宇也高三了,如果经济条件只能允许一个人继续读书,那么她一定要把机会让给小宇。
“你呢?明年你有什么打算?”
“我?”小宇挠下头,“东大就好。”
“这一年再加把劲能上更好的。”
“还有一年呢,不着急。”
小宇是天塌下来也当被子盖的懒散性格,陈婉觉得他就是欠揍,有时候舅舅打他一顿鞭策他一下绝对很必要。“一年很快就过去了,你当还是几岁啊?舅舅舅妈指望你将来找份好工作给他们养老的。”她挥掌打在他后脑勺上,“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
小宇猝不及防,捂着头,“有话好好说不行?又动手!”说完又咕哝:“也只有方存正那个被虐狂才受得了你,换了我早踢你进清水河了。”
“又混说!你皮痒了?”陈婉追打他,他大声笑着跑前几步。
店子已经关了,进了堂屋,舅舅和舅妈坐在陈旧的布沙发上,少有的没有开电视。小宇见他父亲面色沉重,揣揣不安地把今天学校的经过滤了一遍,没发现自己做过有什么惹怒父亲大人的。
巩自强一晚上心里不痛快,想着他姐。他姐从小身体就不好,那时候高中没读完就下乡插队,认识了一起的知青陈婉的爸爸陈海行。后来两人回城就结了婚。他姐在个小工厂里上班,一个月几十块,为了供他读高中为了在职读大学的姐夫,几块钱的加班费也照样干到夜深,身体就是这样拖垮的。后来陈海行靠着笔杆子和会做人在官场上混开了,他姐才享了几年福却又去了。巩自强晚上听了陈婉班主任说起小婉有不再继续读书的打算,他脑子里旧事一件件一桩桩翻涌出来,只觉得心口堵的难受。
“小婉。”巩自强喊陈婉坐下。“晚上我遇见你们学校的周老师,她说你这次考试成绩很不理想。”
小宇偷看他姐一眼,陈婉眼睛盯着脚面,没有说话。
“周老师在一中教书十几年了,他也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第一版主;http://12w.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