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阅读 (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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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夏讥诮地睨了眼不再做声的陶奇。手捂着热茶的杯子,又看着地上的女孩儿,扬了扬头,“弄醒她,”两桶冰冷的水无情地从两侧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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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一阵寒彻骨的激灵,文童只觉得冷透了心,慢慢睁开了眼————嗅觉最先感知,只觉一股无法言语的恶臭,随后,模糊的视线———文童看见一条长长血红的舌头————骇然睁大眼!

        是只狼!

        凶狠残暴的眼里真真切切的绿光,伸着长长湿润的舌头正努力探向自己,如果不是它颈项上强悍的项圈————文童甚至可以想象它尖利的牙撕咬自己的极痛!

        难道他们要让这只狼活活生吃了自己?!

        文童慌乱地向后蹭了几下,可身体实在太虚弱,实际上只是上半身向旁移动了几分,那只狼让人只想呕吐的臭味依然在鼻息间。文童无力的抬起脸想看看四周,却————她愣愣地定在那里,视线里只有刑架上的身影,————那是极夜吗?

        脸庞毫无生气地低垂着,可她依然看地清那张漂亮无暇的侧脸,是极夜,可,除了那张脸————这具血肉淋漓的身体———“极夜——…”文童想要喊他的名字,出口的却只是浓浓的一股血腥,含着湿润,趴在地上的女孩儿努力伸出手,可,也只是无依地动了动手指。她想靠近他,哪怕是离他稍微近些,————极夜,你是死是活,好歹,我们最后也是在一起————文童没有哭,没有苦,没有怕,没有怨,她只是想靠近些,再靠近些,极夜————女孩儿眼睛里死寂般的执著,那看着极夜的眼神———童夏是觉着玩味儿的,她看到极夜后那一瞬间的感情,是那样绚烂,然后,慢慢熄灭,慢慢熄灭,————如一滩死水。

        首先,这不是个歇斯底里的女孩儿,她有些硬气,可她又不是个完全的硬骨头,她认命,———认命?————脑海里闪现的光亮,再看看已经不我不顾的一心只盯着极夜的文童————童夏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改改主意,或许————“文童,”抿抿唇,童夏喊出了她的名字。奇异地顺口。

        可,女孩儿仿佛已经丧失了一切意识,她好象只沉浸在自己的意志里。童夏扬了扬眉,再次肯定自己确实该换玩法了,因为,即使现在让狼活生生在她面前撕碎了那个男孩儿,她也会无动于衷。这是个非常固执的女孩儿,她封闭了自己。

        狼咬死了她的男孩儿,她平静地看着,然后,平静地杀死自己————这个女孩儿会这么做的!可,哪会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文童,”童夏再次喊了声,这次,他没有再等女孩儿的反应,而是轻轻摩挲着手里的青花瓷杯,慢条斯理地看着女孩匍匐在地上的身影说,“那匹狼不是吃你的,”女孩儿还是没有反应。童夏也不急,整个囚室只听到的是他温润不乏柔软的声音,“那匹狼本来是让你看着吃掉极夜的,活生生的吃掉他,哦,对了,极夜还活着,而且受的只是皮肉伤,你看他难受吧,其实,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让他被尖利的牙齿咀嚼时,还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怎么说,生命感——…”童夏满意地看到女孩儿一直努力仰望极夜的头颅慢慢地低垂下,他没有再说下去,松开裹在身上的棉被,瓷杯递给身旁手下人手里,慢慢走到女孩儿身侧蹲下,歪头象个孩子看了看趴在自己手臂上不住艰难啜着气的女孩儿。这,不是她虚弱的,是她难受的,看她爬满满脸的泪水,不断涌出的泪水,————这是个多么聪明的女孩儿啊,童夏象个慈爱的父亲抚摩上女孩儿的发顶,更贴近些,呢喃着,“你不想他那样是不是,你可以救他的,你知道只有你可以救他是不是——…”女孩儿抽泣地更严重了,咬住唇,死死地咬住,她慢慢抬起了头,看着眼前绝艳的这张脸————文童知道,她要说,她只能这样说,————“求求你,求求你,———你让我怎样都行,放了他,只要你放过他——…”文童的心都掏空了。她看见那张唇满意地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好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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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夏一把抱起女孩儿软若无骨的身体,一手环抱她细瘦凹陷的腰身,一手手背抚上她苍白干涸的脸庞,唇微微弯起,深究地看着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应该问问她玉龙符在哪儿,”一旁坐着的陶奇阴蛰地睨着他。童夏抱着女孩儿一个转身,居高临下嘲睥地睨了眼陶奇,什么也没说,象抱只高贵的波丝猫慵懒地踱向刑架,“你让我染上了毒瘾知不知道,”他对她说,象在轻哄,“伤害了人肯定要付出代价,你想让他活着,我也能让他活着,可,我不能让他比我活的好是不是,”“我害了你你全冲着我,极夜他——…”文童全身僵硬地———她本来已经豁出去了的,可童夏一靠近她,她就害怕了,真的,华美绝荡兼得诡异百变,这个毒汁般的男人,她害怕。

        “嘘,”童夏摇了摇头,“决定权在我手里。”他抱着文童一步一步贴近刑架上赤裸的极夜,此时,三个人就象叠摞在一起,扑面而来的血腥腐臭让文童伤心地落泪,那样娇气的极夜啊————“极夜,——”文童满面流着泪,哭泣地哀伤地看着毫无生气的男孩儿的低垂的脸庞,他们的尊严,他们恩宠的青春———童夏看着这样伤心的文童,额头抵向她的脸侧,低声在她耳畔说,“你只要——…”“不!!”文童突然惊栗地睁大双眼恐惧地瞪着童夏,仿佛在看个魔鬼!“我宁愿他被狼吃掉!”文童的精神仿佛已经被严重刺激到,她痛苦地低吼出,“宁愿?——”童夏眼里的温度逐渐变冷,他突然放手,象放弃一件无用的旧玩具。文童狠狠坠向地面。

        “也许,你还没有意识到这里谁是主人,”童夏冷冷地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扭头,暗淡的鬼魅般的身影在光影里,修长又靡丽,“你以为你这样耍了我一道后,我还会让他只被狼吃了算了?啧啧啧,”男人轻摇着头走向自己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坐下,重新披起棉被,“也许,”男人唇边的笑容妖艳绝丽极了,可,如此恶毒,“在他被狼吃的尸骨无存前,也让我的兄弟们尝尝这小心肝的滋味儿,这孩子身体柔韧性不错,那里一定也——…”“够了!!”文童尖利的尖叫已经接近崩溃!这个世上真有魔鬼,真有从恶臭污秽的地狱里滋养的万恶心灵!

        文童努力抑制自己颤动的双手支撑着从地上爬起。向命运大声叫骂又有什么用?命运是个聋子!!文童的心都在哭泣,绝望、沉痛、泯灭————她只期望她为极夜选择的这条道路,他会原谅她,————他会原谅她吧,极夜一定宁愿忍受身体上的疼痛伤害也不会想要身体上屈辱的摧毁————可,她亵渎了他的一切,是她,陈文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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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解释这样的男人?

        童夏黑色的瞳简直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以默不做声的贪婪片刻不停地吞吃着这个世界,却丝毫不让自己的情绪流泻半分。陶奇看见他嘴唇微微上扬,视线象是靡丽的蝴蝶一样静静落在刑架前背立的女孩儿身上。

        如何解释这样的女孩?

        色,真而冷;香,淡而远;态,醉而诡;格,高而幽,如绽放在地狱边缘的病态之蕊,女孩儿悲凉的脸庞奇异流溢着妖艳的透明质感,亦幻亦真————陶奇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隐隐也期盼着什么,————期盼什么呢?只是男人的直觉,一眼看见这样的女孩儿,就是此时这样的女孩儿————潮湿腐朽的空气仿佛在升温,文童的一切却是冷的。她只想专心地看着极夜。

        她的头轻靠在极夜的肩头,干涸的唇轻轻蠕动着,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只想说给极夜听,————“————但凡我有果断的心,我应该把它刺向你的心口,亲手杀了你————极夜,死,真的很难决心———”是的,她的手心里现在同样攒着一支存有高纯度液态毒品的针管,她要亲手将它推进极夜的身体,————“————我是个懦夫,让世上最肮脏的蝼蚁吞噬我的————”她用最恶毒的诅咒语无伦次轻喃着,她呆滞着目光,她———注视着冰冷的针头没入极夜的身体,极夜的灵魂———沉痛中———温暖的呼吸,软润的轻喃————怎样如宁静的潮水一般袭来,浸透全身并释去或者加深牵挂的意念?极夜努力用全身的气力久逢甘霖般倾听,————是文童吗?她在说什么————突然,一阵浸漓血液的寒冷让他猛地睁开眼!他看见文童如月亮般苍白透明的脸庞,“文——童——?!”连一个音节的发声都如此困难,却不容他吐出她完整的名,极夜——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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