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在应天听说部下从张士诚手中夺回了淮东淮西以及老家凤阳,兴奋至极。算来,从离开皇觉寺投军,离开家乡已有十二个年头。因此,得到捷报后没几天,他就决定衣锦还乡了。
在家乡的日子是相当愉快的。可当他离开了家乡,在淮西这块土地上巡视走到当年那位老妈妈的草棚棚那儿时,倒是下了马,久久地伫立。跟随的将士们,不知这里跟主公有什么关系,都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
草棚内,早已是人去棚空。只有风吹着那棚棚上长出的草,不断地摇晃着。
朱元璋身后的刘伯温看着朱元璋那虔诚的样子,心中推断出必有要事在此发生过。果然,朱元璋回过头,说起了那十三四年前的往事。
“那时,我就是在这里,碰到一个有异相的老妈妈,她说我是有福之人。后来我占卜得了一个帝王之福的双阳之相。”
看着刘伯温一副沉思的样子,朱元璋既未说出他从皇觉寺里逃出来时偷香炉的细节,更没说出,他在这里还遇到过一个叫沈富的叫花子,当然也就没说出那位老妈妈还说沈富是大富的种种情况了。
回到了驻地后,朱元璋更是兴致勃勃地和刘伯温谈起了他的帝王之相:“我起兵之后,高升看了我的异相,对我献策说,要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我当时也照办了。而在去年,又有一个异人说我三年内可称帝,可现已过一年了,这天下何日可太平?”
刘伯温深知灭了陈友谅之后,朱元璋的帝王瘾已是越来越大,几乎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了。且天下之中,倒也的确是只有朱元璋有问鼎天下的资格:“大王可不必等天下平了方称帝,依臣之见,东吴张士诚一灭,大王的帝业可成!”
朱元璋沉吟起来:“这讨吴之事,东吴兵力未衰,土沃民富,我只恐一时难以得手!”
刘伯温哈哈一笑:“张士诚鼠目寸光,骄横侈靡,将士久居吴下,贪求富贵,此等对手,如大树十围,外表堂皇,内里已是中空矣,大王如下令讨伐,计日可定。”
朱元璋满意地笑了,显然是踌躇满志地得意起来。这些日子,因久思帝业何日可成,他心中早有了一副上联,可苦于找不到下联。此时,他看了刘伯温一眼,想何不让他来对对看:“军师,我出一上联,你能对乎?”
刘伯温微微一笑:“请大王指教!”
“那好,你听着:‘人中王,人边王,意图全任。’”
刘伯温知道朱元璋这副对联是他近日一直思想着要当这个“全任”大王的最好写照。然而,从制联的角度看,“人中王”正是个“全”字;而“人边王”却又是个“任”字。这里对汉字重新组合的技巧,用得极为娴熟,他不禁思索起来。猛然,他想到至今尚未翦灭的张士诚,这可是朱元璋“意图全任”的最后障碍了。他看着朱元璋,沉稳地对出下联:“天下口,天上口,指日吞吴。”
这“天下口”合成正是个“吞”字,这天上口又可合为一个“吴”字。朱元璋玩味了一会,越来越觉得下联对得沉稳而工整,不禁大为高兴:“指日吞吴,好,对得好!”
“这还是大王的上联出得好!”刘伯温口中说着,心里却想着,眼前这个朱元璋,他的佩剑将要向姑苏那座古城杀去,最终要杀出一个帝王之位来了。
朱元璋那里,讨伐张士诚的军事行动已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可在苏州城内,却是一派繁华景象。上上下下似乎都忘了朱元璋这股军事力量的存在,都以为朱元璋打陈友谅打累了,没力量收拾东吴,说不定长此以往下去,倒是个两分天下呢!
车水马龙的阊门,商市还是那般熙攘,沉寂了一段时间的“近水楼台”戏馆前,又是人头攒动起来。
乡下的一个草台班子,行头全新,登堂入室地在这个大戏园子里演出了。由于大把地花钱,终引来发狂似的喝彩。三天下来,那股热不但没有降下来,反而更是引得全城轰动。戏馆前写着“念唱做打说素琴姑苏女优汉宫秋”的水牌下,人们争说着素琴。
一群群的太太小姐都上戏园子里来了。陆丽娘也听说了这个大红大紫的素琴,只是她不知道沈万三为这个素琴买下了戏园子。这天,她搀着沈旺,带着两个丫环也坐轿向戏馆而来。
下得轿后,她来到那块水牌下。那里,几个人正在议论着。
“这个素琴,像是一下子冒出来似的,以前听都没听过!”一个老戏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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