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英国人当然是不会明白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决定提前两个月出发,以免乔伊和孩子们成为下一波的攻击目标。
然而这批恐怖杀手依然如影随形,不肯放过我们。就当我们扬帆待发之际,我们所搭乘的“北星号”客轮突然爆炸了,是被人事先埋置炸药的,造成我的仆人二死五伤。而且巧的很,炸弹刚好是在乔伊带着孩子们踏上甲板后才引爆的,显然这是一椿有预谋的谋杀案。
这几椿命案究竟是谁的杰作,目前我还难以断定。不过就种种迹象显示,这跟一触即发的鸦片和茶业大战绝对是脱离不了瓜葛。换言之,上百家中国和印度的鸦片和茶叶的代理商、掮客,恐怕都有嫌疑。这甚至还可能涉及中国大清帝国道光皇帝十个皇室的成员。当然啦,根据罗勃·克莱福爵士的推断,法国的阿玛拉克公爵也有可能是幕后的这支黑手。
她愣了一下,在想阿玛拉克公爵到底是谁?不过对于罗勃·克莱福爵士以及道光皇帝若干皇室的成员,她倒是相当熟悉。尤其是道光皇帝的那十个皇室,在中国领土内更是呼风唤雨。所有的茶叶与鸦片买卖都必须先跟他们打点,得到其首肯,否则你甭想在这里赚到一毛钱。这早已是人尽皆知的半公开秘密。当然,你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在市场上分一杯羹。
但是她还想知道更多的内幕,于是就继续看了下去。
而在这许多可能当中,又以阿玛拉克公爵涉嫌最重。我以前也跟你提过在去年二月间,鸦片市场就盛传法国的阿玛拉克公爵这匹黑马企图把同业赶尽杀绝,来独吞鸦片市场这块大饼。他可不是在虚张声势,唬唬人而已。事实上,在过去五年当中,他有计划的先后在印度和土耳其买下了大片的鸦片种植场。吞食鲸吞,逐步建立起属于他个人的鸦片王国。再将堆积如山的罂粟花运往他在马六甲海峡的私人岛屿蓝穴岛,准备掀起—场空前惨烈的鸦片市场争夺战。据我所知,他已多方巴结道光皇帝的那十个皇室,打算进一步垄断中国市场,把我们东印度公司的长久财路给完全堵死。
更坏的还在后头呢。阿玛拉克甚至还打算在垄断中国市场前,先出个奇招,把他在蓝穴岛的所有库存鸦片一口气统统丢到市场上。如果这个传言属实的话,我想不用说你也明白,鸦片将会便宜得跟面粉一样。到那时我们的东印度公司想不关门也难罗。这对我们大英帝国的经济将会是一项沉重而致命的打击,你我都一定不会希望有这一天发生。更骇人听闻的是,罗勃·克莱福爵士跟我强调,阿玛拉克将会以极其强硬的手法来达成他的理想算盘,包括暗杀之类的恐怖活动!
其实我在当初也怀疑会不会是罗勃·克莱福担心他的公司会一蹶不振,而反应过度。因此我也派人去暗中调查这位法国公爵的底细。根据密探的回报,他只不过是个落难王孙。在拿破仑遭罢黜之时,他们皇室在瑞士和意大利边界广大的封地,也就随之烟消云散。在法国流血革命期间,更为了逃避被送上断头台的噩运,而千里迢迢跑到马六甲海峡的蓝穴岛来避难。随后为求发展,才会走上鸦片这行。
因此对这位蒙难皇族的遭遇,其实我倒是满同情的。所以,当他邀请我到蓝穴岛访问时,我就欣然答应了,启程前往那座美丽的热带岛屿。谣传那里藏有大批的宝藏,是南中国海的海盗掳来的。他还真的雇用了大批奴工去挖掘宝藏。显然他选择蓝穴岛做他的根据地,也是别有用心的。
说真的,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倒还挺好的。温文有礼,风度翩翩,十足的贵族血统子弟。不过也跟所有的落难王孙一样,他依然是野心勃勃,期望有东山再起的一天。因此他对当前的鸦片和茶叶的贸易战,有相当深刻的见解;对中国如何以茶叶大量销入英国本土来反制我们的鸦片外销一事,也能侃侃而谈。还一一探问我们东印度公司在马六甲海峡鸦片船队的规模、航线、代理商,以及关税。他企图染指这块大饼的野心,至此已是昭然若揭,不言可喻。
会谈到最后,他老兄的底牌才掀出来。他居然说要出价五十万英镑,买下我们公司在马六甲海峡的整个鸦片贸易和航线!真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的直觉反应是一笑置之。心想也许受过政治迫害的人,脑筋都比较奇特一点。然而我并不担心他会因此老羞成怒,至少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敌意。
不过当血案和爆炸案接连发生后,我的想法完全改观了。
也许他真的认为我象根蜡烛,不点不亮。
虽然我目前还没有直接证据来指控阿玛拉克公爵,不过根据我的研判,这极有可能是他劝退的一种方式,不过是激烈了点。史恩,如果你愿意帮我查一下的话,我是说如果,我希望你能让他明了以暴力威胁我们的后果。我不能再拿乔伊和孩子的性命做赌注。我想你应该能谅解我的苦衷才对。
倘若真相大白,真的是他干的,那很简单,我们必须给他一点颜色看。根据罗勃·克莱福爵士以及首相罗勃·杰金森伯爵的构想,我们必须把他在蓝穴岛的所有存货全部炸光,来个一劳永逸。这当然得借重哥哥你和你的手下了。首相已经很慷慨的答应要免除我们未来四年内的所有关税,作为这次突击行动的条件。据我所知,阿玛拉克公爵今年秋天时应该会到伦敦,你即可向他表明想走访一趟蓝穴岛的意愿。我想不会太难的。有什么问题,可以请罗勃·克莱福帮忙。
我殷切期望这些无辜受难者的亡魂,在天国能早日获得安息。我相信你此刻的心情跟我是一样的。
预祝你胜利成功,平安归来。
弟,蓝姆
她缓缓把信放下,脑海中开始浮起一幕幕景象。南中国海、马六甲海峡、马来半岛,这些都是大英帝国在亚洲的前哨。巧的是,也正是她最熟悉的地方。这一大片未经开恳的处女地,在季风的拂拭下,充沛的雨量造就了典型的热带丛林区。峻峭的山谷、湍急的溪流,以及树丛内数不清的虫蛇野兽,刹那间历历在目。这不就是她的故乡吗?
那为什么她会跑到这里?这么遥远的伦敦?
呆了好一阵子后,再度被牵回到现实。不管怎么说,她都得想办法再回到远在万里外的马来半岛。
想到这里,不禁振作了起来。她检视了一下披在椅子上的衣服。但是一套下去,整个人就不见了。再看看摆在椅子下面那双鞋子,也是大的惊人,仿佛这是巨人穿的。
还是不死心,她再跑到房间内的衣柜去仔细搜寻一番。从棉质的、丝质的,衬衫、大衣,到大礼服、休闲装全找遍了。她的结论是,必须先找一个裁缝师来修改一下衣服才行。
怎么办?难道要这样衣不蔽体的一路裸奔回马来半岛?
顿时间,她象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濒临绝望了。她闭目祷告片刻,希望天主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覆。
睁开眼后,她轻巧的步行到床边。那位不知名的金发男士转过身来,把女孩吓出一身冷汗。接着就把手背在头的后面,象是被这个世间遗弃,不敢见人似的。他完全未被身旁这位神秘女孩所惊醒,继续趴着,睡的跟头死猪一样。
她熟练的抽出了她刚才没收的那把匕首,另一只手则开始找寻那位男士的颈部静脉。她知道要割哪里,以及该施加多少力道。如果他真的是来对她不利的话,那他这回就死定了!
别小看这位柔弱女子。论起割喉致死这门功夫,她倒真是个专家。
然而她的刀子并没有挥下去,因为她的目光停留在他那双孔武有力的手臂上。他的双头肌粗的吓人,跟许多男士的腿比起来不相上下,显示他具有类似运动员的身材。他平时运动量一定大的惊人,再不然就是个苦力,劳动量极大。难怪衣服和鞋子都是穿特大号的。
她似乎越看越有趣。她开始注意他手臂和肩膀上无数的伤痕和刀疤,象是个身经百战的勇士。但是他的头发却又长又乱,好象一堆杂草似的。这个人八成是个生活很懒散,不拘小节的江湖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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