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政策好,鼓励群众致富。我们党员,干部,都要带头致富。社会主义,富了才是社会主义,贫穷不是社会主义。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要向山伸手,问山要钱。有了钱,嫁姑娘,娶媳妇,修房子,吃饭穿衣,请客送礼,都方便多了。俗话讲得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最实在。”蒲光宗酒兴上来,竟然话也多了,气派也十足了。“不管是白猫、黑猫,还是家猫、野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为了使父老乡亲得到实惠,党员、干部都要带好头,打好主意。说老实话,不是我吹拍自己,这火坑寨,大事都由我定。不然,哪有今天?”
“李老板,伍老板,你们在这里休息吧。我,要回去看一看。”蒲庆华,这个小子的村主任这时眼珠子乱转着,老往门外看。他也是个共产党员。“太公,你好好陪他们,多喝一杯酒。我就先走了。家里有几根木,是留给老人家做寿枋的,万一抬出去卖了,太可惜。”
“嗯?!你坐下来。陪贵客多喝杯酒。你不回去,人家照样会安排得清清楚楚。你少耍小聪明。你那个村长,我不要你当,你想当也当不了。”蒲光宗板着脸孔,象大人教训小孩,说:“老华,这个年代,信个什么?你是村里的领导,隔三差五地总免不了到乡政府去开会学习文件,应该比我清楚多了。带领群众脱贫致富最光荣。我们火坑寨,老财是党员当书记。你也是党员,当村长。我也是个党员,当个什么呢?什么都不想当。我只知道打主意把大家的腰包弄胀起来。是不是?你要听话,莫太奸滑,一有事就逃跑,那是做不好工作的。”
“对,对。”蒲庆华脑袋乱点着,哈笑道:“太公是自己谦虚,不然,这书记、村长你早当剩了。我也清楚,如果不是太公的抬举,我也当不成这个村长。太公讲得好,讲得对。”
“恩,好好地敬这两位财神菩萨。这也是为人民群众谋福利办好事嘛。”蒲光宗笑了。
“呃嗨。”蒲庆华用手抹抹额头上的汗珠子,站起来,又坐下,然后斟满了酒,用双手捧起来,毕恭毕敬地对李梦红说:“李老板,敬你这杯酒,祝你生意兴隆,财源茂盛。”
李梦红正待举杯,他手一抖,身体一幌,竟把手中的酒泼在了餐桌上,连酒壶也被他碰倒了。酒壶的白瓷盖子在碗碟之间咣咣当当地磕碰一阵,叭地打在地上,破成了七八块。
(bp;“这……呃嗨。”蒲庆华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束了手脚呆站着,说:“我,喝醉了。”
“扯乱谈,破发,破发。”伍魁洪眉毛抖了几下,叉开巴掌往脑门上一抓,捏了一把汗水,往地上摔。“这天也碰他妈的鬼,怎么这么闷热,象进蒸笼了。”他说着,哗地扯下了自己的衬衣,只留一件背心在身上。
“欸,你搞什么?都几十岁的人了,总不懂一点规矩。”李梦红急忙微笑着去取衣服来要给他重新穿上,眼睛却在观察蒲光宗。
“不要紧,不要紧。兄弟之间,越随便越好。规矩太多了,反而见外了。”蒲光宗本来已经变了脸准备教训蒲庆华的,这时反而勉强挤出些笑来。“确实是太热了。”
正在这时。吕德山光着膀子从外面跳了进来。“老板,妈的那些狗日的来了,还带了几杆枪。他们要没收木材,扣车,还要抓人……”
“嗯?”蒲光宗搁下筷子,叨上一支烟。
“走!”伍魁洪一把抓起衣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出门去。“快点,还拖拖拉拉的搞什么?真是婆娘家事情多。”
“司机呢?”李梦红慢慢挪开凳子,捡起自己的皮包,掏出手绢擦擦嘴,再折出一朵绢花。吕德山还在等她发话。“你去告诉他们,叫司机躲开点,千万不要把司机抓了……”
“我要他们躲。他们不躲,在那里准备动家伙了。兄弟们怕……”吕德山见伍魁洪已去远了,自觉地留下来充当保镖。“公司亏了本,大家都要亏。谁也不肯放手呀。”
“既然有客来了,我们也去会一会他们。”蒲光宗从屋角里拖过灌了铁沙和钢条的土火枪,喊一声:“黄子。”大黄狗如脱弦的利箭一般从门外射到他身边来。“老山,你陪李老板好好地把这餐饭吃完。我去看盾。走!”
村寨里的人乱跑着。一些男子汉拖着武器噼哩叭啦地从门口跑过。不知道是谁在高远处嘶喊:“土匪进寨子来抢东西了!快拿家伙,把他们撵出去!”随着就听附近的人在凶横地大叫:“快点!”“都去!”“拿家伙!”“一家派一个劳动力!”……
“我们也去看看。”李梦红脸色变了。
(待续)
八十
“你去告诉司机,把车开走,不要理睬他们。”她对吕德山说:“快去呀!守着我干什么?有谁敢动我?等我回去,再叫他们局长收拾他们。”吕德山望望不远处的公路和人群,叭叭地就跑。“就算压死人也要开车走!”她对他的背影大喊:“听到没有?开车碾死他们!”
“老山,快点去。他们要捆人了。”拿着武器的村民对奔跑的吕德山说:“唬天喽。这些土匪!又没有证件,无法无天了。”
人很多。木材也很多。远处还有扛木来的人。在公路上,村寨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很杂很乱很响很亮。矛盾在逐步激化着。
“你们这是无证经营。是非法的。”有个底气很足的声音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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