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福听到顾钧的话,就宛如一个晴天霹雳,便怔在那里不动了。
顾钧道:“没听见吗,快去!你以为我还有其他的法子吗。快走!”
此时的顾钧就似那风中的残叶,一阵小小的风暴就能把他压垮。他无力的说:“诸位,这笔钱,我已向大家有个交待,大家,散了吧!”
那些商人终于有了满意的答复,便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小院。
顾念慈从街上买药回来,正好看到了散了的商人们,她站在原地;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商人们从她身边过去,悄悄地说:“瞧瞧,多水灵的姑娘,本来是豪门少奶奶的命,可是现在有了这个落魄的爹,啧啧,连个妾都做不了了,唉。这就是命,命呀……”
念慈扶着顾钧进了小屋,先把那本《纳兰词》收好,再把药洗净,放入药锅里慢慢地熬药。念慈看着灶上的炉火,内心里想着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茅屋虽然简陋,可是被念慈的巧手一装扮,就变得舒适干净。顾钧坐在那里看着女儿忙碌,又望望这个破旧的茅屋。怎奈他心力交瘁,剧烈地咳嗦起来,念慈连忙跑过来拍他的背,忙了一阵之后,顾钧的咳嗽才有所缓解。顾钧慈爱地望着女儿,“慈儿,最近让你受苦了。都是爹不好,原本好好的家,就成了这个样子。”
念慈蹲在顾钧旁边,握住父亲的手,“哪里是受苦,女儿觉得,这三个月里明白了很多,雕梁画栋也罢,金屋银屋也罢,只要永远和爹在一起,再艰难的环境,也无所谓。”说着,便从颈间系下一个玉佩,轻轻地抚摸上面的纹理,“虽然娘很早离开了慈儿,可是慈儿每天看着娘给女儿留的玉佩,就觉得娘永远在女儿的旁边。每当女儿有烦心事,都会对着这块玉佩说说心里话,女儿的心里呀,就会好受得多。”
顾钧只是默默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将她拥入怀中。念慈继续道:“爹你看,我们一家三口就像现在这样永远在一起,就是女儿最大的幸福。慈儿很坚强,什么难事都压不垮我的,爹,您只管安心的养病,不必担心钱的事,女儿现在还年轻,有力气干活,就去大户人家做丫头去,等还完了债,女儿再好好孝敬爹,慈儿要和爹永远在一块。”
顾钧哽咽,道:“傻女儿,爹怎么会浪费你的青春让你去还债,等你找个好人家,不要管爹,好好的生活吧。”
念慈执拗的打断了父亲,“不,女儿这辈子谁也不嫁,慈儿永远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天天给您暖心窝呢!”
顾钧老泪纵横,抱着女儿,心底想:“慈儿,父债怎能让子来还,你也有自己的生活,爹又怎能扼杀你一辈子的幸福,爹绝不能毁了你的后半生。等把宅子当出去,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顾钧抱着女儿,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翌日。
林绍卿几乎一夜未睡,半夜辗转反侧,只是看着墙上的自鸣钟熬过了一晚。天亮起了床之后,只是一个人闷在屋里,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的书桌上有一对上好白玉雕成的镇纸,绍卿在无聊时经常把玩着它们,白玉质寒,抚摸上去有些冰手但可提神。绍卿听说过那开商号的董家,家风严谨,封建至极,还听闻那家的大小姐自小就在《女训》、《女诫》熏陶中长大,相必是个思想保守的女子,绍卿便想着如何退了这门亲事。房间的窗子开着,微风吹来,把棚顶的吉祥坠子吹的摇摇晃晃,绍卿一直望着那坠子,再加上一夜未睡的心境烦乱,便有了眩晕的感觉。他的房间里的金漆箱笼里时常点着宁神用的檀香,绍卿自小便对这些香料有些过敏,正思考间,便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阿嚏!”
守在门外的阿奇听到屋内的动静,连忙进屋,看到绍卿坐在椅子上,便道:“二少爷,您醒了呀?”
林绍卿打完个喷嚏,感觉有些神清气爽,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但此时脑海里都是与念慈相遇的场景,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在不经意间说道:“阿奇呀,你说,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的奇缘吗?”
阿奇愣了一下,道:“哦,原来少爷一直想的是那个姑娘呀,我以为是昨天和大太太怄气的事呢,怎么,少爷您真的,动情了?”
“哪里哪里,我哪里一直想着她,只不过刚才看见你就想到昨天的事儿了,不跟你小子讲了,到头来越抹越黑了!”
阿奇只是站在原地笑,绍卿这个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绍卿道:“顾家的姑娘,什么来历,顾念慈这个名字,我怎么有些耳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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