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2年,先锋怯的不花率军12000名出发。1254年,旭烈兀经过充分准备后,率西征军主力进发。这支队伍是这样组成的:蒙古各系诸王从自己的军队各抽调十分之二,以近亲统率,其中包括1000多名使用火药武器的汉军。参与远征的黄金家族成员还有:蒙哥大汗的幼弟雪别台、术赤第五子昔班的第四子孛勒合(巴剌海)、术赤第七子不哇勒的次子明合答儿之长子秃塔儿、术赤之长子斡儿答的次子忽里以及后来加入的察合台之孙帖古迭儿。原在西域、波斯、呼罗珊、马赞达兰作战的军队也划归西征军的队列中。这样旭烈兀率领的西征军,总兵力达10万人。
1255年9月,旭烈兀扎营撒马尔罕,遣使告谕各地国王和酋长,威胁他们协助对木剌夷的战争,否则就要遭殃。于是中亚和西亚的很多领导人都派遣代表表示支持。1256年初,旭烈兀率军渡过阿姆河,抵达木剌夷地区。木剌夷在阿拉伯语里意为〃迷途者〃,是穆斯林正统派赋予当地信徒的称呼。这群〃迷途者〃因首任领袖的名字叫伊斯梅尔,而被称为伊斯梅尔派。伊斯梅尔原为第
五代伊马目(伊斯兰教什叶派的教主)的长子,因被弟弟顶替继承权而自立教派。10世纪时,该派占领埃及、叙利亚。11世纪,势力及于波斯,以阿剌模忒堡为根据地,拥有里海南岸城寨300多座。十字军东征时,他们又因暗杀十字军中的穆斯林而被称为刺客派。帝国西征军先锋怯的不花率军抵达后,迅速扫荡了大多数的城堡。惟有伊马目坐镇的麦门底司堡以及阿剌模忒堡仍然负隅顽抗。有一次他们甚至出堡袭击,杀死蒙古名将不里。随着旭烈兀西征大军的到来,他们逐渐失去坚守的信心。该派伊马目鲁克赖丁于1256年11月19日投降,在被遣送和林(蒙古帝国都城)的路上为俘虏所杀。阿剌模忒堡的守军们也跟着投降。这支恐怖教派作为什叶派的一支,曾令塞尔柱苏丹们束手无策,曾使巴格达的哈里发们瑟瑟发抖,某种意义上激化了逊尼派和什叶派的矛盾,助长了阿拉伯世界的分裂。旭烈兀根除了这个恐怖教派,可算是为西亚的和平和秩序作出了重要的贡献,虽然这不是他的初衷。
1257年春,旭烈兀按原计划率军西征。9月临近巴格达。战争之前,旭烈兀仍然先礼后兵,遣使威胁城中的哈里发:〃你知道自成吉思汗以来,蒙古军队给世界带来了怎样的命运,秉承天意,花剌子模王朝、塞尔柱王朝、戴拉木王朝和各阿塔卑王朝遭受了怎样的屈辱!然而巴格达的大门从未对他们关闭过,他们在巴格达建立过他们的统治。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怎么能够拒绝我们进入巴格达呢?当心不要以武力反对军旗!〃面临蒙古大军压境,哈里发的大臣们分为主战派和主和派。主战派用激烈的方式来凌辱前来的蒙古使者,表达誓死抵抗的决心。在他们的怂恿下,懦弱的末代哈里发穆斯台耳绥姆,用这样的言语恐吓旭烈兀:〃你这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啊,才得志十日就自信已为世界之主。你还不知道从东方到马格里布(位于北非),从国王到乞丐,所有信奉安拉者,皆为我的臣仆,我可以把他们召集起来。〃然而,并没有任何强大的援军响应巴格达的号召,相反很多真主安拉的信徒聚集到了旭烈兀的麾下。
11月,蒙古西征军兵分三路:拜住(留镇波斯十余年的大将)等担任右翼,怯的不花(西征军先锋)等统领左翼,旭烈兀(主帅)自率中军。当旭烈兀大军从三面向巴格达城进攻时,哈里发穆斯台耳绥姆派副掌印官艾伯格同将领费度丁,率12000人驻守底格里斯河东,侦知拜住所部右翼军已从河西渡水,马上派兵袭击,随后蒙古军退却。此时艾伯格同费度丁关于是否追击右翼军发生了争执,最后费度丁在艾伯格的催促下率军追击。他们追至巴失里牙附近时,与蒙古右翼军主力交战,胜负未决。后蒙古军乘夜决堤,淹没巴格达军营后方的平原,次日费度丁战死,全军覆没,仅有副掌印官艾伯格只身逃归巴格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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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转瞬即逝……蒙古帝国(27)
1258年1月,三路蒙军完成扫荡任务后重新会集。旭烈兀一声令下,万炮齐发,不久哈里发派使投降,因条件不合被旭烈兀拒绝。2月,哈里发带领三个儿子、教长、法官、贵族们出城投降。依照旭烈兀要求,下令全城居民放下武器,走出巴格达城。一旦城中居民马上放下武器,蜂拥而出,守在城外的蒙军迅速对其进行残酷的屠杀。接着西征军进城,杀死违令未出城的居民,并放火焚城,洗劫持续17天、死者9万人。至于哈里发,为表示对他身份的尊重,旭烈兀下令处以不流血的死刑(放进麻袋里,然后纵马践踏)。阿拔斯哈里发王朝(即中国人口中的黑衣大食)在建国525年后宣告灭亡。
虽然哈里发早已失去了政治上的权力,但毕竟还是穆罕默德的继承人、所有穆斯林的精神领袖,而巴格达仍是当时最繁华的大城市之一、阿拉伯世界的文明中心。所以当巴格达陷落和哈里发遇害的消息传出后,整个穆斯林世界陷入恐惧之中。
大马士革的叙利亚苏丹纳绥尔,深知蒙古西征军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自己,连忙遣使旭烈兀愿臣属。而叙利亚及其附近的基督徒国王,如亚美尼亚国王海顿一世和他的女婿……安条克公国的波赫蒙德六世,纷纷投奔旭烈兀,自愿随同出征,讨伐穆斯林。这种蒙古…拉丁联合对阵穆斯林的同盟,使得旭烈兀的西征渐渐染上十字军的色彩。
旭烈兀征服叙利亚的雄心使他拒绝了苏丹纳绥尔的称臣。他再次兵分三路,自率中军向叙利亚进发。1260年1月,三路大军会师,包围北方重镇阿勒波,先以弩炮20门攻破城池,24日进入城内,之后开始进行彻底的、系统的大屠杀,直到6天后才下令结束。旭烈兀忠实的属臣亚美尼亚国王海顿一世和他的女婿即安条克公国的波赫蒙德六世,因参与这次作战和之后的屠杀得到旭烈兀的赏赐,恢复了十字军落入穆斯林手中的部分土地。
得知阿勒波陷落的消息后,求和不成的纳绥尔苏丹逃往埃及,被守军遗弃
的大马士革提前投降。1260年3月1日,西征军大将怯的不花在亚美尼亚王和安条克王的陪同下进入大马士革。这时蒙哥大汗逝世的消息传来,旭烈兀决定班师回朝,支持哥哥忽必烈争夺帝国汗位。他临走时留下2万人,由怯的不花统领,继续主持叙利亚和埃及的战事。
怯的不花忠实于旭烈兀的命令,在处理完叙利亚事务后,开始向埃及进发。他是一个景教(基督教的一支)教徒,对当地基督徒一直比较友好。但十字军的继承者……安条克公国的拉丁骑士们仍把蒙古人看作野蛮人。旭烈兀走后,他们开始反抗怯的不花的统治,先是杀死了怯的不花的一个侄儿。蒙古人被这种背信弃义的举动深深地激怒了,他们开始洗劫拉丁人占领的叙利亚城市。蒙古…拉丁同盟破裂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得埃及的马木路克王朝看到了曙光。〃马木路克〃意为〃奴隶〃。统治叙利亚和埃及的阿尤布王朝,曾经大量引入突厥奴隶,以补充穆斯林军队的兵源,后来这些奴隶成为阿尤布军队的主体。1250年,埃及的马木路克军推翻了阿尤布王朝的统治,推举自己的首领作为埃及的苏丹。怯的不花率军逼近时,正是马木路克苏丹忽秃思在位。忽秃思得知旭烈兀率蒙古主力回归、怯的不花与拉丁人反目成仇,决定趁此机会主动出击,歼灭强敌于国门之外。1260年9月3日,两军在艾因贾卢特(巴勒斯坦北部)相遇。面对敌众我寡的情况,怯的不花表现出了蒙古人的热情和勇气。他一次又一次骑马冲入敌军,拼命砍杀,给予埃及军队强有力的打击。左右的士兵劝他撤退,但是他这样回答:〃宁可死去也不能撤退。如果你们有幸见到旭烈兀,可告诉他:怯的不花不愿可耻地撤退,宁愿以身殉职。希望可汗不要为损失一支蒙军而过度悲伤。让他这样想:就当士兵的妻子们一年未曾怀孕,他们马群的母马一年未曾怀驹。祝可汗幸福!〃尽管士兵们都一一离开,他却仍然奋力作战,直至被俘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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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转瞬即逝……蒙古帝国(28)
艾因贾卢特之战,是蒙古帝国扩张的转折点。经历三次西征,帝国的元气似乎已经耗尽,蒙古人高奏凯歌、一路向西的势头几乎被彻底阻遏了。之后,衰弱的穆斯林世界在马木路克苏丹的带领下再次夺回大马士革,恢复东至幼发拉底河的领土。虽然后来旭烈兀再次派兵夺取叙利亚,但很快又被击退。幼发拉底河最终成为穆斯林和旭烈兀汗国的分界线。
3。汗位的继承:窝阔台系和拖雷系的争夺
1227年8月15日,成吉思汗病逝于六盘山(位于今天陕甘宁三省交界)。
按蒙古传统,幼子拖雷作为〃斡赤斤〃(意为〃火和家灶的守护者〃),继承成吉思汗的禹儿惕(领地)、斡耳朵(大帐)、财产、家室、异密(领主)、那可儿(亲随)和直属军队。据说蒙古军队总数129000人中,有101000人由拖雷继承。作为〃守产〃的幼子,拖雷在成吉思汗死后监国。
拖雷是一名杰出的将领,但也是一个十足的酒鬼,似乎缺乏领袖具有的洞察力,所以成吉思汗最后指定三子窝阔台作为汗位的继承人,并立下遗嘱,还取得拖雷遵守遗嘱的〃书面保证〃。窝阔台是四个儿子中最明智的一个,举止稳重,富有判断力,生性随和,待人宽厚,二哥察合台与他关系很好,大哥术赤对他也比较满意。
1229年春,拖雷召集忽里勒台,认可成吉思汗的遗愿,选举窝阔台为大汗。之前,拖雷监国达两年之久,说明他对于汗位或许抱有野心。不过术赤的早逝以及察合台对窝阔台的支持,使他最终放弃了争夺的打算。他的这种心思被三哥窝阔台窥见。2年,窝阔台在北归的路上突然身染重病。同行的拖雷对大汗哥哥含泪说道:〃长生天啊!请把我代替窝阔台大汗取走吧,让他病愈,把他的病加于我吧!〃说完喝下萨满施过咒的一杯水。这杯水号称洗去了窝阔台的病,如果被母亲代替喝下的话,这种病就会转移到代替者的身上。不久拖雷果然死去。拖雷的死排除迷信的因素,更像是这种情况:窝阔台病重,
觉得自己不久于人世,担心死后幼弱的儿子无力制服拖雷,于是窜通萨满,炮制出这样一套〃治病〃的方案来,目的是除掉拖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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