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那护土走了回来说:“夏早早已经睡着了。这孩子近来的情形不稳定,你们就在一旁看看就是了,千万不要把她惊醒。”
卜绣文把头点得像鸡啄米。
薄护士说:“瞧你千嘱咐万叮咛的,好像我也成了外人。你就放心好了!连我还信不过?”
卜绣文和薄香萍在病房长长的甬道里,缓缓地走。
夜已经深了,各房的病人都已熄了灯睡下,肃穆的黑暗笼罩着病区,只有走廊里的夜灯凄清地亮着,像是一条生命的航道。
自打家中巨变,一是为了节省开支,另一方面也是为给孩子找个伴儿。夏践石让早早和一个住院多年,患白血病的少女,同住了一间病房、那个姑娘叫花鼓,此刻也睡得沉沉。
房门无声地推开了,走廊里的灯光像冰冻的桔子汁,淡淡地弥散开。把稀薄的光环打在孩子们的脸上。
卜绣文站在门口,看到女儿蜷在雪白的被子里,纸片一样单薄。许久未见了。孩子靠输入别人的血,居然好像还长高了一点点。特别是她的五官。已渐渐长开,由很紧凑的娃娃脸,变成清秀的瓜子脸。有了少女娇美的轮廓。只是她更加苍白了,嘴唇几乎毫无血色,雪花石膏一样,紧紧地闭合著。
卜绣文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想触摸孩子光滑的额头和柔软的头发,她还想吻吻她的嘴唇,用自身的温度温暖她的梦乡……
卜绣文刚想俯下身,薄护士拉了她一把说:“不要吵醒了孩子。”
卜绣文伸在半空的手,就乖乖地缩回了。
“让我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吧。”卜绣文可怜巴巴地哀求着。夏早早的一只胳膊露在被子外面,蜡一样。
薄护土心想,这样呆下去,不定卜绣文还会提出什么要求,就说:“那你就放吧。只是我们马上要走了。”
卜绣文如遇大赦,赶紧扑上前去,轻轻地轻轻地把孩子的手托起来。一丝一丝地往被子里移动,仿佛一件玉雕。
夏早早微微动了一下。
薄护主转身走了。
卜绣文倒退着挪出了门,眼睛痛得要滴出血来。
刚一出门,卜绣文就倚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面色如纸。
“你怎么了?”薄护士吃了一惊。
“我……还好……我们回去吧……谢谢您……”卜绣文挣扎着说。
薄护士不敢怠慢,架着卜绣文就往外走。
“唷!夏早早的这位远方亲戚这是怎么了?我看孩子的病一时半会倒还没有什么,只是亲戚本人的病倒要好好看看了。”值班护士说。
“这我自会料理的。今天的事可别跟别人说啊,要不以后有了好事,我也不想着你了。”薄护土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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