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带伞也不会淋着雨罢,官娘奇怪地瞥珍珠一眼,也不搭她的话茬儿。
珍珠就像看出来她想的是什么,笑呵呵续道:“瞧我,胡乱担这心思做什么,横竖是与四郎一道出去的,便是突然下雨,两位郎君在那儿多留留也就是了。”
“那儿?”官娘听她话里有话,心下不由寻思,公良靖和公良甫这两兄弟一直是表面关系,据她所知,自从她住进这里,公良靖已多时不同公良甫混在一处了,却原来今晨是同公良甫一道出去了吗?
珍珠见她上钩,瞧着那双水一样的眉目望着自己,她心里没来由的感到痛快,一想到她听到自己说出的话后将会露出的表情,珍珠觉着自己那日夜里受的气才能出了。
故作惊讶道:“你不知道呀!”
官娘迟缓地摇头,带着点儿探究地看着珍珠,暗道她的表情真是丰富,左不过就是兄弟两人去了什么勾栏院而已,公良靖日日都是那样喝得醉醉的回来的。
“官娘果真不知呢,”珍珠收起吃惊的神色,“今儿一早四郎身边的画虎儿来咱们这院里,后头九郎就一道去了,四郎院里的人说是四郎和九郎一处往陌五娘那儿去了呢,我听说那陌五娘从前身子便算不得好,这回被休回来竟是因她犯了七出之条,清波府那边传过来消息说是因她心里头还想着旁的男人,你说这成了亲的娘子怎好还想着旁的男人?也不知想谁呢…加之身子又不好,恐难生养,难怪要被休回来……”
珍珠边说边觑着对面官娘的表情,接着道:“四郎他自己个儿喜欢陌五娘便算了,你说怎么还把咱们九郎拉过去的,不过也说不准儿,焉知不是九郎自己——”
韩婆子远远的走过来,打断了珍珠的滔滔不绝,她老远就见着珍珠立在官娘对面,那表情眉飞色舞的,便是月底发月钱时也不曾见她如此。
“聊什么呢,”韩婆子朝珍珠板着一张老脸,“福珠找你半日不见,原是在这儿闲话。”珍珠在韩婆子跟前也不敢过于放肆,嘴皮子动了动,哼了声走了。
“她说的话做不得真,官娘可千万别相信她的话,珍珠这小蹄子最是个嘴碎的!”韩婆子信誓旦旦地道,小心翼翼地瞧着官娘神色。
一声炸雷从云层里翻涌过来,官娘心里大抵有了个章程,她也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感觉,听到公良靖去见他的莲照表妹了,她并不太意外,早在珍珠开口之初这个答案就隐隐在她脑海里浮现。
陌五娘,陌表妹,在官娘看来这是个传闻中的人物,她从这里不同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儿,可是从未见过。官娘脸上木呆呆的,有一丝迷惘,落在韩婆子眼中还道她是伤心了。
韩婆子拍了拍官娘的肩膀,“你是个心细的孩子,郎君眼下待你不薄,其实啊官娘也无需太过忧虑,男人嘛,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你是个有福气的,往后定能顺顺利利地在九郎身边过下去,谁也欺辱不了你。”
韩婆子冷眼瞧了这么些日子,老人家眼光毒辣,暗道公良靖对官娘必定是有几分真心实意在里头,因而她现下安慰官娘这话也不全是安慰,都是她真心实意的想头。
官娘默了一会儿,手上的纨扇又摇起来,因韩婆子看着,她便故意低下头,雨水斜进来落在脸上平添几分忧愁,倒像是哭了一般。
“妈妈说的官娘都记下了。”
韩婆子看着官娘推门进了西厢房里,还道她是看不透,不免摇了摇头。
却说官娘进了屋关了门,她把纨扇往桌上一放就去枕头下找出那扇套,盯着看了会儿又塞回去,不知不觉歪在床上竟睡着了。
到了晚上公良靖回来,他是用好了晚上饭才家来的。来安儿把书房里蜡烛剔得更亮堂,公良靖坐在案前随手翻着各地交上来的账簿。
他思维难得的不集中,脑海中不经意便浮现出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庞,她靠着引枕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目光竟有些怯怯的。雷声轰鸣着炸起时,莲照抱着膝盖缩在床角瑟瑟发抖的模样一遍遍在他眼前闪现。
公良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他连官娘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有注意到。
“是账目有问题吗?”官娘看看公良靖,又看看他手头翻到书页正中间的账簿。她帮他把空了的茶盏满上,清新的茶香渐渐飘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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