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靖乍听得孩子尚在,简直不知是悲是喜。
然而陡然间,他脑海里却炸起闷雷。他一把揪住犹自滔滔不绝那郎中的衣领,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再说一遍,你适才说胎儿几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还有9分钟12点>
、第六十三回
那郎中被揪着衣领;整个身子几乎都被提溜起来;他垫着脚尖;吓得面无人色;食指乱颤着,着实不晓得自己是哪里说错了;结结巴巴的与不成句。
他越说不出来;公良靖手上力道愈加大;烛火跳跃;来安儿在一边儿瞧着也是心惊胆战。这可怎么说?这位郎中莫不是老糊涂了;竟言之陌五娘腹中胎儿已有四个月;若是四个月;这怎还会是他们九郎的孩子?!
公良靖心中亦是做此想法;他手上力道松了松,须臾放开了那身子颤抖的郎中。待呼吸平缓些了,公良靖在首位上坐下,他揉了揉眉心,再次开口问道:“你只需告诉我,方才,你说胎儿已有几月?”
那郎中心里着慌,暗怨自己倒霉,心中却还不甚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便提着小心低着头回道:“回郎君的话……这胎,胎儿是四…四个月大……”
“你确定?”
公良靖的目光变得尖锐,若这郎中所言果真,那么莲照会不知晓自己月事几个月不曾来了么?
他无法相信自己被表妹设计了。
他的脸色在阴暗的室内越发显得阴沉。窗外寒风呼啸,鬼嚎似的风声从窗缝里钻进来,薄添了几分令人颤抖的寒意
那郎中两腿抖如筛糠,经受不住直接就跪到了地上,猛地就磕了几个头,抬起头面目中流露出的焦急溢于言表。
“回郎君的话,小人不敢有虚言!小人家中世代都在这上蔡县里靠着医馆维持生计,小人从医这许多年,最擅长便是妇人脉息,旁的病症或有误诊还好说,只这胎儿之事,小人绝不会有误——”
说完仍旧跪着,垂着首,时间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郎中才被来安儿送出去,来安儿拿出诊金与他,他百般推辞才收了,走出公良府,竟仿佛打鬼门关走了一圈,大半夜的头也不回地背着药箱跑远了。
这头公良靖在椅子上枯坐良久。
他心潮起伏,情不自禁想到官娘。
想到官娘虽竭力装着大度,然而她却不知自己是个有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的人。
笑便是笑,哭便是哭。他看着她的眼睛,往往一眼望得见底,那是一泓清澈微澜的秋水。
莲照有了身子一事至始至终都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先时无论他怎样处置,作出何种决定,仿佛总不能尽善尽美。
然而现下公良靖发现这不是真的,他或许能想象出官娘知道真相后的场景,她心中的疙瘩终于到了消退的时候。
这样想着,公良靖唇角带出笑来,他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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