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赵叔,你相信我,”我像女儿一样吊住村长胳膊,撒着娇,“我真的是横牛儿,小名牛儿,那年我妈背着我从雪山奔逃到了省城,真的没死。我妈也是在我来村里的前几天才丢下我走的。走前还嘱咐了我一句话呢……”
说到这里,我期期艾艾说不下去,因为母亲咽气时我还在铁道边拾破烂。村长以为我在卖关子,又微笑了,抬手,中指一勾,反背在我头上就是一磕钻:
“鬼精怪!说啊,啥话?”
“我妈说回龙爪找你爸和姐去。”为了更加圆满,我又补充了一句,“要不然,我咋会在我妈刚去世就千里迢迢直奔龙爪而来呢?”
我正暗自为即兴编的谎言得意,不料,村长脸色像晴转阴的天慢慢地乌云笼罩,生硬地甩脱我的手,瞪着我,说我还不会演戏。我不知哪儿出的岔子,也的确不会演戏,顿时感觉脸庞发烧,强硬头皮,底气不足地反问:
“既然我不是你们认为的横牛儿,为啥将我当女儿,担心我饿着冻着,送那么多你们都吃不上的好东西给我?”
“啥?送东西给你?荒谬!”
“你不要装,赵叔,我人小,但我懂事。”
“你是很懂事,不然不会肩负重任……但咱村的人不是傻子……丫头,我今天破例告诉你露的马脚,免得你小小年纪还在村里忍辱负重。横牛儿她爸死时,她妈还健在。龙爪?哼,鬼才这样叫!”
村长又露出微笑,但那微笑变了味儿,是讥,是嘲,是排出了定时炸弹后的骄傲。右面窗户破纸洞后的那双眼睛,似乎更为惶惶,一闪,不见了。
我为我突兀的谎言后悔不迭,但村长像一座石雕,再也听不进我半句解释,就是我哭得涕泪交加,他也坚持要我立即离开他家,离开村子。软的不吃,看来还是要来硬的,哼!你还不知道我横牛儿是一盏不肯省油的灯呢。我抬起袖子拖去泪水,从身上解下母亲的骨灰,像朱三娘骂大街样高声嚷起来:
“想赶我走,没门!以为我是孤儿好欺负是不是?想不到我妈在我身边,哼!这是我妈,我妈叫梅念一,你问问她答不答应?不认我,难道我妈你们都不认?要是哪天我找到那棵树,找到我姐,找到我爸,看你还敢赖……”
我嚷嚷了半天,气都没换。村长表情一惊再惊,几次蠕动嘴唇似欲插话都没有机会,我停了,他却不开口了。那双惶恐的眼睛又贴到了纸洞口,纸糊的窗儿簌簌作响,看来那人冷得不行,在激烈地打颤儿。
可能在冰凌上站久了,村长身子也在发抖,我正想将军大衣脱下来为他披上,他说话了:
“孩子,你……你将你母亲的骨灰随时都背在身上?能不能打开让我看看?”
我点点头,却将母亲的骨灰抱紧了。村长见状,长长惋叹了一声,“不愿就算了。你回去吧。”
“你又误解人!”我眼眶儿一热,泪水跟着滴嗒而下,抽抽噎噎地说:“我妈生我时得了病,最怕冷,在这里打开要凉到我妈咋办啊?”
“乖,别哭,那进屋……”
“咣当——”右面的木窗突然倒塌,被冰凌痛击得四分五裂。那人竟是成功!他泪流满面,木呆呆立在窗前。我惊得说不出话,泪水都被吓回去了。村长瞥了一眼,领我进了屋。
屋里有个大木斗,里面旺旺地燃着炭火,村长让我坐进去后不再提看我母亲骨灰的事,径自在灶上忙碌起来。我说赵婶呢?他说挂###去了。“裆织布”我还没解,又来了个“###,”想问,又忍住了。母亲的骨灰,我是先用油布缝袋装好,再用母亲一件兰卡琪衣服包裹,两袖当背带斜挎在身上的,里面放有初中毕业时我和母亲合影的一张相片,也是我和母亲唯一的一张照片,想母亲时,我就偷偷拆开看一眼。村长现在不想看,我却想看了。我小心翼翼地一层一层揭开,露出了油布袋和相片,母亲和我都在笑,但我的脸是曝光不足还是摄影师技术欠火候,朦胧得有点儿不见本来面目。母亲非常漂亮,也难怪人们背地里称她郁美人。照片上的母亲更是美如莲花,平时的忧郁一点都没现——因为我这头以牙还牙不畏强暴、智力非常平庸的牛儿出乎意料地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第一书屋;http://12w.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