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迁到山那边,但遭到那时在县里任书记兼县长的张书记抵制,只好作罢。现在说成功组织反革命集团,我爸说成功窝囊透顶,打死他也没那胆儿!水龙几个虽是毛头小伙,但聪敏过人,根本不可能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一切不过是上面下出的震慑两个人达到毁灭全村人而深谋远虑的一步棋。”
毁灭!这字眼太可怕了。我说,“难道要借题发挥,杀掉全村人?这可是新中国啊!”
高牡丹说,“这我不清楚。我猜想,我爸说这话的意思可能是村民这次不搬迁也得跑光。你不晓得,村长和水龙他爸可以说是村民的精神和脊梁,而水龙天龙飞龙则是第二代少帅,现在领袖被抓,少帅逃亡,村里群龙无首哀声连连已经乱成一锅粥。看门狗在桥口把守,赶回了一些人,又抓了一些人呢。”
“看门狗?什么看门……”
“嘻嘻,就是公安警察呀。”
“关伯伯没管!?”
“这是革命,关伯伯可是老革命,怎么管啊。”
村民走了,村子就不存在了。那我到哪去?好不容易带着母亲亡魂阴差阳错到了这个令我有回到摇篮的感觉的村落,转瞬间村落却没了,我又无家可归了!温馨甜美的梦眨眼间变成了噩梦。我不能接受这样的噩梦。但想不出任何办法阻止噩梦延续,关伯伯和小虎他爸那样的老革命也不敢抗衡,我一个小丫头即便再怎么不肯省油又岂能回天?走吧,都走吧,反正我是不会挪一步了,再不会离乡背井流离失所了——无论龙爪是不是我的故乡,我都视她为我的根。夏红云歌里的天堂桃源指的也许就是龙爪,盛凡喻示的“经文”中不也是称桃源吗?我会用刀用锄用我的血和汗再次将龙爪开劈成那曾是犹如天堂的世外桃源。周国正胆敢来抓我,我不一刀劈死他算他狠。
高牡丹也跟着我默然,似比我还心绪重重,缄默了好一会,
她眼里闪出泪光,脉脉含情地望着我:
“关雪,看来我们注定是陌生人,若全村人都逃了,公社就肯定没了,我们就可能永不会再相见……你……你回到省城会想起我吗?”
我深受感动,说,“我在什么地方都会记着你这位好姐姐。不过,我绝不会回省城去了,就扎根在龙爪,谁也别想让我离开,除非我死了。”
“真的?”高牡丹兴奋起来,“我不到五岁来龙爪,都快十二年了,真舍不得离开。如果你真的留下来,那我也不走,就和你在这里开花结果。”
“这里将来肯定是花红柳绿累累硕果,但我和你绝不会结出啥果,因为我是闺女……”
高牡丹嘻嘻一笑,接了过去,“谁不知道你是闺女呀,我还是小子呢。今后这里剩下我俩了,你找不到人嫁,我也找不到人娶,夫妻不成,老来作伴暖暖脚总可以的吧。”
“我真是闺女,不信你看。”
我急得站起来,掀开大衣下摆,解裤子钮扣。不料高牡丹也掀开她棉衣解裤带,赌气地说,“要解大家解。你看,我还不是真的小子。”我反倒不敢继续解了。
嬉闹小会,高牡丹若有所思地又说:
“有件事好怪。县中队有个兵,就是听了张书记的话收了枪刺的那个兵,我觉得他神秘兮兮的像个贼。”
“哼,谁不是贼?来抓村民的都是贼。”我说。
“不是的。”高牡丹说,“我只见他一个人翻墙进过张书记家,晚上又见他偷偷摸摸翻墙进了村长家。也不知张书记家丢啥没有?我真担心他吓着禾儿姐。”
提起小虎他姐禾儿,我心里就是气,虽然至今还不知她庐山真面目长。我去过她家两次,第一次说不熟悉躲在楼上不下来还有情可原,第二次是小虎专程来喊我去吃饭,她竟然也躲在楼上弹古筝没下来,让她爸煮饭炒菜。吃饭时,还要她爸亲自端上去。我自告奋勇抢着去端,小虎竟说我图谋不轨别有用心。张书记也说不敢劳我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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