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会呢?”
“上车下车不损耗?出仓入仓不损耗?更有天知地知我知你可能不知的原因不损耗?损耗的还是大米白面呢。你看这是啥?”彭妍说着,变戏法似地从桌下拖出一袋五十斤原装袋面粉,说是她特此为夏红云和我备的。
我明白了,几十百把吨救济粮被各级官员的肠胃给损耗了。但又不敢相信我的明白。笨牛儿就笨牛儿,还是弄明白吧。开口欲问,彭妍忽然提起面粉往我肩头一放,回身又用报纸将墙角剩下的救济证包起来塞进了我的军用挎包,抬手在我脸上摸了一把才说:
“聪明的傻丫头,快回去吧,我要开会去了。”
我都到路上了,彭妍又把头伸出窗口:
“哎,可别说我不告诉你哟,新开的红旗商店来了一大批出口转内销的紧要货耶。”
我的家底就只剩十块钱,周铁匠的失踪为我积攒下来了。虽然绝不可能买到一件出口转内销的东西,我还是去看了,我毕竟是女儿心。结果挨了商店售货员一个白眼,“啥出口转内销?莫名其妙!”
回来后,总感觉彭妍似在暗示我啥,并且是让我放心大胆去做。出口转内销应该是叮咛,直一点就是警告,祸从口出,不藏匿在心里出了事她可救不了我。想对夏红云说,厉兵秣马,再接再厉再狠捞几把。但夏红云身体像临秋的树悠绿悠悠似宝如泉,如梦似幻,曹沾老先生在世能否尽善尽美地描绘出其神韵我不知道,我只晓得自己是一头横牛儿,还没说出其一鳞半爪的美。说不定横垣东西的卧龙山,就是怕把美丽的爪儿弄脏才醉卧不醒的呢。
城里人花钱入公园,我们龙爪风景如画比公园还公园,踏上这片土地的花草上,感觉就像踏在皇宫的地毯上那样柔软,就像在王母娘娘后花园逛荡,就像仙人在云端那样飘逸,就像沐浴在平滑的湖里那样舒畅……既然有那么多人慕名前来,为何不让他们也掏腰包入关?他们还没看见神秘莫测的东峡谷,还不晓得谷口河中奇妙的水中姬,如果知道,不更加心痒难搔?
(2)
村长一家正在吃饭,我癫兮兮的闯进去着实吓了他们一跳,赵婶碗里的粥荡出了半碗,同声惊问出了啥事?我喜不自禁,开口便道:
“赵叔赵婶,咱村不会受穷了!”
村长表情倒没啥,赵婶却愕然了,一把搂住我,掌心在我前额试了试,泪花翻滚:
“牛儿,没生病吧?”
“哪儿呢,”我说。接着,我兴忡冲地侃侃而谈,谈得娓娓动听,把想得出的形容词都用上了,一句话,风景就是钱。长此以往,咱村简直是莺歌燕舞前程似锦。
村长把碗放下了,聚精会神地听——这是一村之长的赵叔第一次如此谦虚地尊重我不是太庄严的嘴巴。我暗喜有门,迫切地希望他点头。他没点头没摇头,开场白是“唉——”一声长叹,然后说:
“牛儿,你确实还是个孩子,想得太天真了,谁会把金银撒到咱这个穷乡僻壤的地主村?退万步即使有人撒,你一个地主资产阶级敢伸手接吗?再说,咱村有很多你了解的和不了解的事是不能让外入察知的,人心隔肚皮,能看出谁心怀叵测人面兽心?小虎他爸表面如谦谦君子,可他……可他对咱村犯下了不可饶恕之……唉——”
我想插话,村长摆摆手继续说:
“你啥也不要说,我知道你满腹狐疑,但你现在思想不成熟,行事还很莽撞,待你像小虎禾儿一样稳重后,赵叔我会亲口告诉你一切。现在我再接着说你所知道的周国正,他来村里落户时连床棉絮也没有,村里可怜他,把丢进嘴里的东西都吐出来为他制了全套生活用品,谁想他……他……”
村长忽然在桌上拍了一掌,酸枣儿一惊,碗落在地上打碎了,我以为她会哭,却见她调皮地扭起了秧歌,“爹啊!你这样都让我砸碎六个碗了,明天让我用手板心吃啊。”村长一脸怒容,没理,摸出草烟来卷。我动作麻利地到灶上为他拿来了火柴和烟杆。小虎告诉我说村长气不得,一气,心口就疼痛难忍,要轻拍背心才能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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