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书记,但是……这个……说了你也不懂,到时你就知道了。来吧,待会狼出来就办不成了。”
“嗯!我现在就想知道嘛。张书记为哪样听你们的?还有,要是这样容易,张书记为哪样不让禾儿来当妇联主任?”
“不要与禾儿比嘛,人家禾儿是什么人?是把林立果都没看在眼里的人,看得起个小山村妇联主任?再说世道如此藏污纳垢,张书记也不可能让她出来抛头露面啊。来吧。”
沉默。传来方小红嘤嘤低泣。
高牡丹也对我讲过禾儿藐视林立果的事。话头是我起的,因为我一点儿不相信汤灿说禾儿的美犹胜天仙的话。高牡丹也不与我争执,她说:“禾儿姐漂不漂亮,我说件事你就知道了。”接着如此演义:
说那年禾儿不到16岁,在卧龙念高一。一天上街时被来为林立果选媳妇的几个人看见,当即被禾儿干净,一无杂质的美震得两眼发昏,待反应过来,禾儿已不见影儿。几人顿时心急如焚,经过一番盘察,寻觅,终于在县中学初中毕业照上得到线索,立即赶回汇报。林立果看了毕业照上的禾儿后双目发呆,茶饭不思,夜不能寐,火燎燎亲自赶来龙爪欲将禾儿接去北京。禾儿见之,只吟诵了一首明曲:
青山相待,
白云相爱,
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
一茅斋,
野花开,
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
陋巷箪瓢亦乐哉!
贫,气不改;
达,志不改。
吟罢,便又如虚幻一样缥缈无影。林立果以为天使临训,诚惶诚恐,汗颜无地,忙对空连磕了几个响头。
对高牡丹这一吹牛不打草稿的《封神演义》,一点儿没使我为然过。现在沈部长又如此说,看来不信也得信,是真有这回事了。可方小红听了为啥忽然要哭呢?正觉得莫名其妙,传来了沈部长不愉的声音:
“行了,黄贻娟,汪萍在这个前也哭哭啼啼,说自己命不好,没有生在权力家庭。现在你看她俩过得多好多幸福?先苦后甜嘛,没有牺牲能有新中国?再说你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村里没有贫下中农,你就接受我代表贫下中农来教育好了。你也知道,中央指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是要求肩并肩心连心的,心都连在一起了,那个交流交流又有啥关系?别怕啊,来吧。”
“可是……可是我怕……不,沈部长,不这样好不好?要怀孕了我今后啷个办啊……”
原以为“来吧”是沈部长的口水话,想不到是一点儿不要脸的赤裸裸的淫秽语。骇然过后,我火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唰地从腰间抽出菜刀。方小红顶多大我一岁,男女之事我这个假小子都还懵懂不知,她那样文静又懂哪样?正欲一跳而起,从东峡谷方向突然传来“嗷——嗷——”极似狼的嗥叫,声音由低到高,一声接一声,月光为之阴沉,令人不寒而栗。只听沈部长慌恐地喊了声“快跑,狼出谷了。”待我站起来,二人已慌恐地跑进村了。
说不清楚为啥,反正没有逞英雄的意思,我略一犹疑,提着菜刀迎着嗥声奔去。没有,什么也没有,嗥叫声消失了,狼影不见,人影不见,只闻虫儿浅唱,一片阒寂。那嗥叫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呢?我陷入沉思,但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意兴阑珊,抬头望了望七八十米处沉静静的校舍,不想去关口了,连村长都说我的想法天真,关伯伯恐怕又会说我是儿戏。回去看看花飞谢这小爬虫在干啥吧,今后非要捉弄得他够呛。
围墙旁几棵古树后隐约似有人影,我和夏红云晚饭后有时也到那里坐坐,难道是夏红云?但似乎并不止一人,且并未坐着,而是贴于树后,不声不响,仿佛有意在躲我。欲细看,云和月倏地又纠缠在一块,朦朦胧胧,人影儿竟像鬼一样有点儿飘惚起来。
我忽然有一个不好的感觉,难道是潜入进来的调查人员?心不觉“咚咚咚”地跳起来,遍野花儿吐露的芳香我没闻到,闻到的是泥土带血似的腥味儿。我又抽出了菜刀,口里喊着“是谁?鬼鬼祟祟,见不得人啊?”向几棵古树冲去,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生人,就让他死于我乱刀之下。一人从树后闪出来了,像那古树一样阻在我面前。是小虎。他没好气:
“这么晚了出来干啥?”
小虎像开春的麦苗一样肯长,没咋注意,就高了我差不多一个头,伙子是愈发精悍了。由于张书记亲自勒令村民结扎,搞得村里差不多生灵涂炭。尽管听高牡丹复述她爸的话说,张书记下那样的令是为了村人的生存而委屈求全,但我在心里还是恨起了张书记,连带将小虎也恨上了,碰到小虎一般不会有好脸色,爱理不理。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回身就走,嘴里嘟囔:
“哼,装神弄鬼!总有一天要被狼叼去。”
“狼只能叼牛,叼虎?想都不敢想。”小虎哼哼,又说,“不要走,我们正想找你呢。”
回头想相讥几句,见村里三条龙也站在小虎身边,忍住了。我走过去,也不看谁,靠着古树坐下,小虎和三条龙也在我身边坐下,都抬头仰望苍穹,谁也不说话。月亮在云层里像坨无可奈何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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