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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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见哪个当领导的外出不带警卫?”

        “走吧牛儿同志,领袖出行得听警卫局长安排。”黄叔一抄,把我驮在他背上,风一样出了门。

        (2)

        在我眼里,黄叔是不好接近的,神情随时随地都是紧绷着,好像一个充足气无缝可泄的气球,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如此温和谐趣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劲大力沉步伐稳健,我在他背上就像一个小挎包,没歇脚,到了黄阳也不见他气喘。路上我问他近段时间怎不见水龙他们?他先装着没听见,再三追问,支支唔唔一会,说村长派小虎和三条龙及另外几个小伙子去外地搞副业找钱去了。叮咛我除了夏红云外,任何人也不能说。我说他们不怕被抓?他说小虎在公社开了证明哩。我又问为啥要相信花飞谢呢?他就装聋作哑再不回答。

        彭妍不在她单身宿舍,想来住在家里,黄叔又背着我赶路。黄阳的风比我这头横牛儿还横,不管春秋,不管白天黑夜

        怀揣泥沙由着性子胡乱撒。据说黄阳以前不是这个满目苍凉的样子,全境虽然没有一条正儿八经的河流,但溪流甚多,且四野林深叶茂,绿草葳蕤,一片富有激情的葱茏,颇有男子汉的阳刚之美。超英赶美需要钢铁啊,美男儿在几个月时间就被肢解献身火海了。那以后黄阳就成了有山和尚头,有溪无水流,一天分四季,风沙无尽头。现正是初夏,泥沙聚散随风,风儿和泥沙顽皮得相濡以沫如胶似膝,夜空昏浊一片,令人睁不开眼,星光也只能勉强为夜行人勾勒出路的棱角。我躲在黄叔脑后也不太敢睁眼,不知黄叔是睁眼走的还是凭感应走的。

        到彭妍家也近凌晨,彭妍父母并没因我搅醒清梦而有丝毫不悦,相反,见我一脖子绷带,说话时头与身体步调一致整齐划一,还显出一种亲人似的关心。我说没啥,是睡失枕了。要去彭妍卧室揪她起来。彭书记喊住我:

        “横牛儿,你信不过彭叔?”

        “老兄此话从何说起?”

        急着见到彭妍的念头使我慌不择言,信口吐出书上一句对白。顿时局促得想从窗户跳出去。

        彭书记一怔,开怀大笑,“两岁多点儿喊我大哥哥,现在叫我老兄……哈哈……一点不肯吃亏……告诉彭叔,你脖子上的伤是咋来的?是不是村里又出了啥事?”

        后一句问彭书记忽然提高嗓音,脸色关切而又严肃,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但在我看来,彭书记是在掩饰他前面的话。我没回答,机械地侧身面对彭书记。彭妍并不知道我小名横牛儿和牛儿,彭书记咋知道?“两岁多点儿喊我大哥哥,现在叫我老兄。”显然是指我。彭书记是谁?认识我自然认识我爸我妈,并且可以肯定地说,他和我爸妈的关系很好。我使劲咬着嘴唇让疼痛抑制慢慢包满眼眶的泪水,没抑住,像西峡谷奔腾的河水汹涌而下。

        彭妍起来了,穿一套我从未见过的睡衣。要在往时,我会要她脱下来让我穿穿试试。她搂住我,“小弟,咋了?”

        彭妍从没叫过我小弟,这声小弟又使我想起了妈妈一样的夏红云,我再忍不住,放声大哭,冲彭书记高嚷:

        “你们……你们都在骗我!在骗我……”

        彭书记眼睛有些红,打断我,“你理解错了,我刚才说的并不是指你,而是……”

        “我是横牛儿,不是笨牛儿。彭叔,告诉我,我爸姓啥?是谁?现在在哪儿啊……”

        一阵急如暴风骤雨的拍门声打断了我。在露天等我的黄叔像夹裹沙尘的一团旋风,不待彭妍把门完全打开就闯进门来,一伸手把我又抄在背上,“我们走牛儿,咱村饿死也绝不向骗子、小人、忘恩负义之徒乞怜!”

        我知道黄叔误解了,忙说不是那么回事,要他放我下来。黄叔毫不理睬,彭书记横跨一步阻住黄叔,四目相对神色各异:黄叔一脸尘沙,眼里喷火;彭书记目光柔和,似在黄叔面上寻找什么?未果,伸出手:

        “我是彭一飞,村里像你这样的年龄我应该都认识,请问你是……”

        “是你爹!”黄叔说。又怒吼一声,“让开!”

        我想糟了,彭书记岂能吃这个亏?忙说,“黄叔,彭叔是在关心我颈上的伤,他一直很关心咱村……”

        “我知道你是谁了。”彭书记一点没生气,反露出惊喜。黄叔不理睬,问我:

        “那你刚才为啥说他骗你?为啥哭?”

        我又抽泣起来,“彭叔他……他也知道我叫横牛儿,肯定……肯定知道我爸和我姐的下落。”

        “他知道个屁!”黄叔又怒目瞪视一眼彭书记,回头对我说,“你这名字是夏姑娘告诉他的。”

        “黄叔,你……你也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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