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小时候,她不由怒气鼓上来:“你还好意思提小时候。你说,是谁在后院教我抽烟,被我爸闻到烟味了掉头就跑,把我一人扔那被我爸罚站了一天?还有,是谁带我翻墙逃课,自己跳过去了就不管我,害我崴伤脚,又被班主任拎回去?还有,你们去钓鱼都不带上我,我跟着后面跑了半天,最后还是被你们绕路甩下来了!还有还有……”
她数起陆子鸣当年的这些“罪孽”,才觉得“罄竹难书”,连陆子鸣都哭笑不得。小时候她像块牛皮糖,总是粘着他,偏偏那时候的男孩子们都扎堆在一块,嫌女孩子麻烦,不愿意带她,有时候还合伙骗她,把她一个人留在原地。他每次都觉得良心不安,折回去的时候,看见她还傻不愣愣的坐在那儿,眨巴着眼睛问他:“子鸣哥,我们现在出发去钓鱼吗?”那时候他就弹她的额头,叫她“傻丫头”,她也不恼,还欢天喜地的跟着他。小时候他不懂,后来才慢慢察觉,那是对一个人百分百的信任,才会这样死心塌地的决定跟着他。
他说:“那我后来不是都有回来找你吗?你罚站我还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送汽水,你崴伤脚后来我也偷溜进医务室看你了,你哪回被扔下我没回来找你?”
她偷笑。其实是笃定了他会舍不得她,还会回来找她,所以才认命的坐在原地,不肯走开。
可怜那时候满腔负罪感的陆子鸣,还不知道被“傻丫头”算计了。
两人提起往事,都忍俊不禁,她笑起来模样其实很可爱,不像平常那样冷静,一点没有二十四岁女孩儿的样子。陆子鸣忍不住伸手揉乱她的头发,这熟悉的动作不由让她僵了僵,迟疑了下,还是问:“你不生气了?”
他的手一滞,在花架下反问她:“你知道我气什么吗?”
她垂下头,心里老不大情愿的默念着那两个字,她总想刻意忘记那个名字,却又不可避免的想起来。她搓了搓僵硬的手指,不管他信不信,她还是要说:“不是我推她的,我想过拉她一把,但是我怕你误会我,所以没有出手。”
说完,她紧张的盯着陆子鸣的眼睛,希冀能看出些什么。
他闭了闭眼,居然还能笑的出来:“我知道。”
“嗯?”
“要是把人推下楼这种事你都能做的出来,还用低声下气的站在这跟我解释吗?”他用明亮的眼睛斜睨她,口气里大有一股不屑。好像在说:小样,我看出你没那个能耐。
她睁大了眼睛:“你一早就知道?”
“嗯。”
“那你在医院为什么那样对我?”
他回忆了一下,捉住她的手,问她:“你在怪我当时没有理你?”
难道不是吗?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时,那决绝而冷淡的姿态,她的一颗心都凉了下去。
陆子鸣叹了口气,将她拉入怀中:“这事跟你无关,我怎么会怪你?我是怪我自己。我看到地上的血,想到那是我的孩子,我就痛恨我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你不知道那种无力感,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雷允晴靠在他胸前,并没有因为他这番话而释然,反而陷入更深的担忧中。陆子鸣因为没有保住孩子而感到挫败,如果再让他知道乔佩也被送走了……
正好阿婆在院门口招呼他们进去吃饭,她推了推陆子鸣,说:“算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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