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开车将她送到医院,反复叮嘱她检查完了给自己打电话,目送着她进去。然后边倒车边给景瑞打电话:“拨个电话到二叔的办公室,看看他在不在。”
景瑞照做,得到的回复是陆怀年一早就到了办公室。他改变方向,把车开到财政局大楼下。
他们私底下把财政局叫“国库”,在财政局上班的,都称作进出“国库”,倒是形象生动。
陆子鸣一路来到陆怀年在“国库”四楼的办公室,敲开门,陆怀年正坐在办公桌后,看见他,有点意外:“怎么上来了?我一会正要去资料室。”
他叫了声“二叔”,自己在沙发上坐下了,思考了一会,慢条斯理说:“上回您给我安排的文化部的工作,我觉得不太适合我。那儿太清闲,学不到什么东西,我还是想留在国库。”
陆怀年手里飞舞的钢笔骤然停下,再次抬起眼皮,看了他几眼,然后慢慢放下笔,双手交叉握在身前:“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上次问你的意见,你不是说随便,听我的安排吗?”
那时他的确是这样答。陆怀年也才会放心的把他安插到文化部的闲职上。就为这事,还和老太太大吵了一架。老太太也是望孙成龙,一门心思希望陆子鸣在“国库”大展拳脚,继承路怀远的职位。
那时,陆子鸣是真的无所谓。他本就无心从政,大学读的课程和考国家公务员,都是听从老太太的意愿,所以在工作安排上,他根本没什么意见。
可是韩沐辰无心提到的一个名字,让他改变了所有想法。
他说,雷允晴差点被沈思平骗上酒店。
当时,他只觉得太阳穴两侧鼓鼓狂跳,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他一离开停车场,就打电话叫景瑞去查了沈思平是什么人,只恨不得将此人碎尸万段。
然后景瑞的回答却是:此人是日侨,是一家跨国大型企业的亚洲区副总,这次来华是打算在京津、江浙、或深广等繁华地带择址扩展大陆业务,其投资的项目动辄几十亿,是政府都捧着的大企业家,不能轻易动他。
牵涉到利益,国籍,事情就麻烦了许多。陆子鸣听完电话,愤恨的两拳捶打在房门上,木屑刺进关节皮肤,也不觉得疼,只痛恨自己的没用。
若他能坐到温家老大那般位置,恐怕做什么也不需要顾忌,而他身边只是些知道吃喝玩乐的酒肉朋友,平日里仗着家里的财富权势在夜总会横行霸道,真正碰到刀坎上,还是得低下头去求人。
他记得母亲的一句话:“只要你肯上进,有你奶奶和二叔的扶植,将来你也许会是最年轻的财政局长。”
从未觉得权势如此重要,可这一刻,他迫切的渴望这样东西。
他对上陆怀年审视的目光,神色坚定。
陆怀年闭目思考了一会,淡淡说:“既然这样,那我给你安排吧。过两天你来熟悉熟悉环境,就可以来上班了。”
他站起来,恭谨的鞠了个躬:“谢谢二叔。”
如此一来,也算顺了老太太的意,陆怀年和陆老太太的争执,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雷允晴到达二楼妇产科的时候,江措又发了个短信,说塞车,还要再过一会儿才能到。
她也没在意,自己去挂号交费,拿着号码牌等待。谁知刚坐了一会就看见熟人。
韩沐辰从走廊那头走来,看见她,颇为意外:“你来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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