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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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事情进行起来,却比他们想象的都困难得多。

        就算他们两个人都同意,老太太那一关,双方父母那一关,都不容易过。秦书兰和陆妈妈自然是苦口婆心的劝,老太太见发火不管用,索性撂下句话:“离婚,可以,除非她死。”然后成天的闭门不再理会他们两个。

        就算长辈们这么强硬的态度,两个人还是私下里不紧不慢的进行着所有夫妻离婚必办的手续。

        只是到了年关,陆子鸣工作事忙,两人又得瞒着家长,难得抽出时间来,这样拖了一个月,还是没把协议定下来。

        雷允晴吐了口气,眸底尽是失落。陆子鸣却像松了口气。

        他解了解领带,刚想问她午饭想吃什么,目光触到她那失落伤心的模样,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他拿起车钥匙:“我还有事,中午和晚上都不回来吃饭了。协议的事,等prw的飞机到了,我再让景瑞打电话跟你联系。”

        雷允晴坐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走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明白,协议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精力两个人一起去办。明明他轻轻松松一句话,交给景瑞就可以了,却非要说牵涉到财产,还是两人都在场比较好。本来他们就没什么共同财产,婚前的不算,婚后也就一些股票和陆妈妈送的那一套婚房,而且他们还一天都没住过。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离婚,可离婚也这样难。

        她揉揉眉心,眼睛里又泛起一丝酸涩。这些日子有很多次她都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平白的就觉得眼睛发酸。看着这越来越空旷的卧房,从他们婚前就住在这里,一直到现在,不仅没有增加什么,东西反而越来越少。她细细的想,是啊,他们结婚至今,共有的东西也不过只是几张股票,一座房子,生不能带来,死不能带走。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忽然想起什么,弯下腰拉出床底的皮箱。

        箱子是她从家里带来的,后来去欧洲的时候曾经带去当旅行箱。箱底的手提袋里,果然压着一套华伦天奴的男装。

        她慢慢把衣服从袋子里抽出来,在床上展开,衣领,袖子,下摆,每一条一线,都用手指抚过,小心翼翼的理着。手指穿过织物精细的纹路,就像在他肌肉的每一道肌理上摩挲,她记得最初的热烈和激情,他的每一丝样子,哪里有伤痕,哪里留过疤,都一清二楚。也记得热情消却后他的冷漠,那淬毒的眼神和刺骨的冰冷,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眼泪不小心又掉下来,正滴在这西装上,在优良的衣料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印子。她吓了一跳,赶紧用手去抹,却抹不开,反而更多的眼泪掉下来。

        她不敢再想了,匆忙的把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正要往衣柜里挂,忽然想起什么,又重新拿出来,取掉衣架,把衣服叠好,放进袋子里,再收回箱子,塞进床底。

        一层一层,就像把她破裂的心收藏起来,妥善安放,细心保存。

        她弯腰蹲着太久,膝盖渐渐发酸,扶着窗台站起来,窗台上日久生灰,凉凉的一层沾在她手心上。因为他不曾回来,她也不喜人再进这间房,所以久而久之,都积灰了。

        窗台上搁着一只空的花瓶,很久很久以前,里面插着一束雪白的鸢尾,后来一直搁在那,鸢尾已经枯萎好久了,但是无人问津。

        直到有天柳嫂上来,说这花枯了,换一支吧。她才想起来,看着那花,只觉得心里发酸,摇摇头说:算了,让它空着吧。

        就一空空到了现在。

        她怔忪望着那空瓶,隔了半晌把手指伸进瓶颈里,蘸了些水,在那薄薄的积灰上写道:千金纵买相如赋,哪得回顾?

        八十七,寒冷彻骨

        陆子鸣走出院子,外面的寒风猛烈刺骨的刮在脸上,他才终于觉得舒了口气。

        她就像一个无声的刽子手,每每将那锋利的刀刺进他心房,他总要很久之后才可以反应过来,原来伤口在汩汩的流着血。如今他算是真真切切知道了什么叫伤心,伤心过后,是要人命的虚空。他试图用旁的人旁的事来填补,烟酒美色,可是心缺失了一块,是唯有她的那一方。

        他把车开到朝阳公园西路,小区的保安看到他的车子,远远的就抬起横杆,向他点头微笑。

        他从陆家搬出来之后就住在这里,小区的保安与他也慢慢熟了。将车子在车位停好,一下车,就看见絮絮扬扬的雪片落在身上,不知不觉间已经这样冷了。

        不过短短几步路,肩上就被雪霰子打湿了,他乘电梯上楼,进到屋里,先在玄关处把外衣脱下来,抖了抖挂上,屋里的暖气打开后,很快就温暖如春,他坐在客厅沙发里,隔着一层阳台玻璃,看外头的雪片纷飞,倒像隔着两个世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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