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鸣被陆子茵这么一闹,也压根忘了张晚晴的事,回到单位后,幸好没出什么事,补了个事假报告,就坐在办公桌前上网。忽然看到新浪首页的新闻上,说到全美最著名的脑部专家波尔近日正在北京天坛医院做技术访问,这位专家号称美国“植物人治疗英雄”,成功治疗49例因颅脑创伤神经功能导致长期昏迷的植物人,并在近期发表了一篇关于植物人临床治疗的论文,其中极具开创意义的提出了开颅手术的方法。
陆子鸣精神一震,握住鼠标的手也略微颤抖,直到拖动读完通篇新闻。又快速在网上搜索了相关该论文的记述。这两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治疗的办法,然而医生给出的方案无外乎中医针灸,西医仪器刺激,配合亲人的鼓励陪伴。这种类似等待奇迹的治疗方法,已经让全家人灰心沮丧、筋疲力尽,而波尔教授提出的所谓“开颅手术”却可以更直接有效的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当然,在有效的同时,风险也并存。
波尔教授在论文里不讳言的说,目前这种手术仍在试验阶段,成功率仅仅在20;左右,而失败的话,绝大多数的可能是脑死亡直接导致病人的生命终结。
陆子鸣再一次揪紧了眉心。
用20;的可能去换一个挚爱的人,值得吗?
他永远无法忘记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模样。她的生命已经透支,苍白瘦弱到无力,大而无神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天花板。医生说病人的眼睑可以睁开,眼球只是进行无目的的活动,即使眼睛能够注视,也不能辨认,仅仅对听觉有刺激反应。
也就是说,她根本无法看见他。
从两年前她纵身一跃那刻起,她就已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记住她想记住的,剔除她不要的。他有时候会恨恨的想:为什么不醒来呢?如果当初选择跳车是再不愿见到他,那么现在他已经同意离婚,并且答应只要她能好好的,他宁可永不出现在她视线里。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愿醒来吗?
那天是陆子鸣两年来第一次踏步在她住的医院。这两年,他像避瘟疫一样,对这家医院,对这家医院所在的这条路,都避之不及,每每绕了路开,这天,却如中了蛊一般,慢慢的来到病房前。
病房的门没有关,虚掩着,阖一半,留一半。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给雷允晴换被子,擦身。
她仍旧跟那时候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护士拿起她的一只手,她就抬手,用毛巾从手背擦到手臂。然后绕至另一边,再拿起另一只手。
他站在门外,呆滞如一座雕像,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屋内的护士十分尽心,擦完了,在水盆里绞干毛巾,再重复一遍。
他知道,像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做一遍。包括为她洗头,擦身,换衣服。
如果她知道这一切,一定也很恨吧,一个年华正好四肢健全的人,却什么都得依靠别人。
那护士似乎做完了一切,端起水盆就往门这边走,陆子鸣下意识的转过身,佯装向前走去。那护士在他身后带上门,离去。
良久,他才回到病房前,慢慢拧开门。这样远远的看着她,他的呼吸已经凝重,脚下如有钉子,将他牢牢的钉住,再不能前行一步。
病房内静悄悄的,点滴声声,轻而微弱,直如敲在心上一样。让他又想起那一夜,片片雪花,无声坠落在他肩上,背上,还有她的脸上,也是这样轻微。无数的雪花落着,天地间像是织成一道雪帘,唯有他的叫声吼声。而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无论他说什么,怎么叫她,都没有一丝回应。后来雪愈下愈大,如撒盐,如飞絮,挟着雪花往两人身上扑来,他紧紧搂着她,唯恐她会冷似的,一遍遍的重复:“囡囡,囡囡……我求求你,一定要活着……”
寒风呼啸,直往人口中灌去,他的声音散在风里。而她慢慢冷去,整个世界都随着她一起冷去。
终成奢望。
她没有听到。上天也没有听到。
他慢慢走上前去,背对着窗台而坐,肩头全是傍晚斜阳挥洒下来的银红,仿佛在天际撕裂开一道口子,暗红从他整个人头顶淌下来,鲜血样淌了满地。他慢慢抬起雷允晴的头,放在自己怀里,就像那天晚上一样,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她的脸上很干净,之前的伤口已经全部愈合,连疤痕都不见,双目轻阖,宛若熟睡着。
他只是珍爱万分的揽着她,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仿佛唯恐惊醒了她。她睡得这样好,这样沉,任由他端详,任由他拥抱。就像以前无数个清晨醒来,她在他的臂弯里,微闭着眼睛,蜷曲的睫毛轻颤,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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