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晴揉揉眉头,郁闷的站起来,还没迈出一步,已经被陆子鸣堵住去路:“你上哪儿?”好像生怕她又跑掉了。
雷允晴没看他,侧过身子,想直接越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她吸了口气,脸上憋出一抹可疑的酡红,依旧没说话。他更加紧张,攥得她手腕都痛了,终于忍不住痛呼:“我去上厕所,行吗?”
“呃……”他的手倏一下松开,脸上闪过尴尬的红。
雷允晴白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扭头绕过他,才刚走出去一步,忽然整个车身剧烈的震颤了一下,耳畔似有金属急速摩擦的呜呜声,她一个没煞住,整个人趔趄着向前栽去,幸好身后人捞住了她的腰部,紧紧将她向后一带。
她跌进一副温暖的胸膛里,惊惶未定,头顶上的光线骤然熄灭,双眼一时不能适应黑暗,难受的闭了起来。
这一动静来得突然,整车的人都始料未及,不少人都栽了跟头,还有睡得不老实的,从上铺上滚下来,顿时一整节车厢咒骂声,呜咽声,质疑声迭起。
雷允晴半晌才幽幽睁开眼睛,靠在陆子鸣怀里,紧张的拽着他领子,问:“怎么了?”
他在她背后拥着她,因为发生急刹车时他一手正好拉住了床杆,所以没有被甩出去,如今坐得稳当,心跳也平静,声音淡淡的:“不知道,好象是紧急停车。”
“但是为什么断电?”
他沉默没再回答。两人其实心里都明白,要是普通的临时停车,是不会这样莽撞的急刹车的,定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在跌倒的那一瞬间,她明显听到了车窗外有什么金属的摩擦声,闷闷的,但是隔着厚厚的列车车窗都能传进来,说明声音也不小了。
有人开始呼叫列车员,询问事情始末,其他人都不安的坐在车厢里等待着。可是列车员迟迟没有出现,大家都拿出手机来照明,顺便解乏,同时猜测纷纷。
不安在等待中一分分扩大,连陆子鸣也觉出什么不对劲来。现在是晚间八点五十分,列车行驶在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上,从车厢里望出去,外面是一片漆黑的旷野,连脚底是平地还是山峦亦或悬崖都分辨不清,真正的星垂平野阔。这样忽然间停下来,四野没有一处人烟和灯火,整列火车像是死一样突兀的被放置在黑暗中,时间越久,能够想到的恐怖可能就越多,最后每个人都冷汗涔涔,只好互相说笑着安慰自己,也安慰他人。
大约过去了十几分钟,雷允晴有点不淡定了,小心翼翼在陆子鸣怀里说:“我……想去上厕所。”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了然的站起身,拉着她:“我陪你去。”
这话要在平常其实挺囧的,不过这种实话,她也顾不着尴尬了,只觉得安心了许多。
漆黑的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在走廊上挪动,经过的乘客都抬起头看着他们。两节车厢相接的地方,有风透入,高原上气候酷寒,这风便如穿堂的阴风吹得人毛骨悚然。
列车员休息室里早就空了,陆子鸣皱眉看了一眼,温声说:“你进去吧,我去找找列车员。”
雷允晴点点头,又不放心的摇头:“那你别走太远,我怕太黑了找不到你。”
他点头答应,又怕黑暗里她看不见,于是重重的“嗯”了一声。
雷允晴自己进了卫生间,锁好门,那股阴森的感觉在狭小的空间里就更明显,她觉得整个背脊上都凉凉的,匆匆解决了之后就赶紧跑出来,陆子鸣果然不在门口,她不想一个人回去,于是顺着下一节车厢找过去,越往车尾去就越不对劲,从人们的交谈中她好像听到说发生了火车追尾事故,整个后两节车厢都被撞得脱节甩尾掉下轨道,其余靠近末端车厢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撞伤,发生事故时有乘客拉下紧急刹车,接触网停电,导致整列火车都陷入一片黑暗中,现在所有列车员都集中在末端几节车厢里,做紧急处理,安慰伤员。
雷允晴心里一凉,因为她的车厢是在列车中部,所以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感觉,而靠近车尾的后几节车厢,明显处于一片浩劫中,而这里还算属于轻伤地带,至于那被甩尾脱轨的两节车厢的乘客……她简直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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