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条条蛇咬人”,几乎每个科室都有残酷的场景,陈霭恨不得转行去学农田病虫害防治,那个专业多好啊!治死的越多,功劳越大,人越开心。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医学院都毕业了,人也二十好几了,再去改行也来不及了,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走到哪头是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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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缘分的“缘”字,从陈霭选择科室的时候就开始动笔写就了。
想想真玄乎啊!如果不是进了脑系科,赵亮的父亲就不会成为她的病人,那么赵亮也就不会到她的诊室里来,他们俩就不可能认识了。
这么巧的事被她撞上了,令陈霭不得不对“缘分”二字肃然起敬,从一开始就觉得跟这个赵亮有缘。
赵亮又陪父亲来看了一次病,这次父亲就退居二线,主要是儿子在跟陈大夫说话了。赵亮第三次来的时候,父亲干脆就不见了,只剩下赵亮一个光杆司令,说是来为父亲开药的。
陈霭不记得赵亮是怎么把她的电话号码要去的了,甚至没注意赵亮给她打过电话没有,就算打过,肯定也只打过一次两次,因为每次见面,告别之前都已经把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约好了,下次又把下下次的时间地点约好了,一环扣一环,就像一根无形的链子,拴着两人,无限延伸,根本不用再打电话重起头。
两人的约会走的是当时谈恋爱的主流路线,吃饭、看电影、逛公园,外人听来索然无味,但当事人却觉得很有意思。
谈得差不多了,双方就把对方带回家去,让家里人过目验收。
陈霭在赵亮家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很容易就验收了,因为赵亮家住在市的东头,属贫困地区,而陈霭家住在市的西头,属富庶地区。东头的儿子能娶到西头的女儿,在市是件体面事,陈霭又是市大医院的医生,比赵亮小两岁,人也长得干干净净,又给赵亮父亲治过病,简直就是观音菩萨再世,所以赵亮的父母没什么理由不满意。
但赵亮在陈霭家就没那么顺利了。
陈霭是个存不住话的人,刚跟赵亮谈上恋爱,就把这事告诉了父母。父亲听说赵亮是大学老师,名校毕业教名校,而且是团委副书记,心下十分喜爱,还没见到赵亮真人,就已经验收合格了。
陈霭的妈妈是个清高人,什么名校不名校,大学不大学,全不在乎。她别的没听进去,只把“音乐学院毕业”几个字听进去了,高兴得不得了,连声说:“好啊,好啊,搞音乐的好啊,搞音乐的人一般都不会是坏人,我就喜欢搞音乐的。到时候他弹钢琴为我伴奏……”
陈妈妈嗓子不错,很高的音都唱得上去,在部队时虽然是文化教员,但真正走红的却是这条嗓子,在联欢会上露那么一手,总是博得掌声一片,有“部队百灵鸟”之美称。
离开部队到地方上当了老师之后,教的是语文,就没什么机会一展歌喉了,连教音乐课的机会都没捞上,因为学校的音乐老师说陈妈妈就是嗓子尖,能喊那么高,但并无任何唱歌技巧,都是直着喉咙喊的,糊弄那些五音不全的战士还可以,但不适合教音乐,因为陈妈妈连乐理都不懂。
但陈妈妈一生的梦想就是当个著名歌唱家,哪知阴差阳错的,不仅没著名,连歌唱家也没当上,只好把梦想寄托在女儿身上。
陈霭不负母望,继承了妈妈的好嗓子,但她继承什么都会弄出一点变异,嗓子也不例外,陈妈妈的女高音,到了女儿这里就变成了女中音。
女中音就女中音,只要嗓子好就行,不能做朱逢博,那就做关牧村吧。陈妈妈一心想让女儿完成自己的未竟事业,成为中国著名的女歌唱家,总是把女儿送到这里那里去试唱,想发现一个伯乐,把女儿这匹“歌唱马”给发掘出来。
有一次差点就成功了,一位著名歌唱家真的给了陈霭一个机会,让她唱首歌给他听听,答应如果陈霭唱得好,就把她带到北京去好好调教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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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天陈霭选的歌曲不对,选了首女高音的歌曲,是她妈妈经常在家唱的。陈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把高音部分唱上去,还把嗓子“唱破了”,连重选一首中音歌曲再唱也不行了,因此失去了被著名歌唱家带到北京去调教的机会。
那是对陈妈妈的致命一击,这么好的机会都能丢失,陈妈妈再没心情为女儿找伯乐了。
现在女儿找了个搞音乐的女婿,陈妈妈那已经熄灭了的理想之火又熊熊燃烧起来,咱陈家的嗓子,再加上赵家的钢琴,不愁孙子辈不出个把歌唱家音乐家什么的。至于那经济条件什么的,陈妈妈也不愁,买得起钢琴的人家,总不会穷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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