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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风,这儿可真静,就象天地间只有你我两人一样。”含笑虽开口说话,全身仍不敢稍动,只怕影响长风的构思。长风点点头,依然神色专注地画着。良久,他侧头看看画又看看含笑,道:“你把左腿支起来试试。”含笑依言弯起小腿,雪白的肌肤正迎着金色的阳光,连细微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长风凝神盯了半晌,赞道:“太美了,这姿势真美!”说着轻轻擦去原画中的下半身,重新来画。

        长空与含珠渐渐走近,但见长风含笑的额头已渗出点点细汗,但两人浑不在意仍专心于画中。含笑望见两人先点点头,长风方回过神来,忙道:“你俩来的正好,看看我这幅画怎么样?”两人凑到画前观看,起初均点头赞许,但不久含珠便忍不住道:“长风,你今天的画有点怪。从前你费劲心力追求画与实物一致,今天却故意在含笑的身边添了这么多想象的蝴蝶,但比例太大,让人觉得又舒服又别扭。”长风听完,急切地转向长空:“你怎么看?”长空笑道:“咋看蝴蝶是太大,但若仔细琢磨,正因为有蝴蝶相配整幅画反而显得更幽远,让人觉得画中人就象蝴蝶一样美丽缥缈。这种奇思只怕全岛没几个人能想得出来。”

        长风长出一口气,一把拉住长空道:“好!刚才我还一直担心没人理解这幅画呢!我从前做画但求形似,今天忽然想到该求神似。此念一出,顿时就觉得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犹如脱胎换骨般激动,但隐约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妥。唉——,若能有更高明的师傅请教就好了。”

        四人相觑无言。对于琴画两艺,他们已是岛上的顶尖高手,再无人能望其项背,哪里能找来师傅指教呢?

        长空沉思半晌道:“我和含珠的琴瑟也是如此。前些天我俩就达到了一种好象是至静的境界,但不知为何此后就再也无法向前半步,好不郁闷!我看今年的技艺比赛,你俩一定还会胜过我们再夺全岛第一了。”长风道:“过奖过奖。其实我们倒不必太关心谁第一谁第二,重要的是能画出或弹出让自己高兴的东西来。”

        含珠道:“这么好的天气,你俩还能耐着性子做画?不如一起进空灵洞玩吧?”长风摇头道:“还是明天吧,今天我一定要画完!”长空拉起含珠笑道:“他若想画谁也请不走的!不如咱们到别的地方转转。”含珠道:“那就到陪我到海里采珍珠吧!”

        猪婆龙渐渐飞临大陆。其时正是尧帝末年,尧虽是仁厚之君,但不幸遇十日之乱而国力衰弱,边远小民纷纷自立为王。猪婆龙再落之地恰好是海边的钻心国。钻心者,举国上下人人心中只有钻石珠宝也,国人活着的唯一准则便是财富权势。

        猪婆龙自觉荣归故里,趾高气昂冲小民道:“喂,我乃天宫大将军,你们这是何地?”众民陡然望见天上飞临一物,都觉机会难得,也不管它肥瘪美丑,一拥上前争相谄媚,有的掐腰捶背,有的松骨扪足,全是最疯狂的路数。猪婆龙顿觉受用无比,刚才在绝世岛的心灵创伤方始平复,大声喝道:“你们这里有什么开胃上品快快献来!”钻心国人闻此号令,一传十,十传百,纷纷爬树下水,掘地三尺,誓要倾全国之所有尽天神之欢心。不多时,众人便抬上一只肚皮高鼓的巨蟒,据说它刚吞吃了一只大牯牛。有人纳闷这蟒怎么吃得下那牯牛,有人则担心天神吞不下整只巨蟒,应该劈碎了烹好供他老人家慢慢享用。

        猪婆龙早谗得舌头外冒,哪有工夫再等半刻?嗡嗡吼道:“这蟒既能吞得下牯牛,我当然也能吞得下它!好吃者当然有能耐吞下比嘴更大之物!今日就让你等无知凡民见识见识!”猪婆龙边吼边竭力张大嘴巴,越张越大…最后只听“咯吧”一声,下巴竟然脱开了脸面,然后一手把下巴扯到胸前,一张猪嘴顿时便成了巨大的黑洞,直唬得众人面无血色。猪婆龙再不看众民半眼,自顾自大吃起来。众人楞了半晌方回过神来,有小民战战兢兢上前献酒,猪婆龙一概来者全收。如此豪吃了两个时辰,直至酩酊大醉,嘴里仍不住道:“还要吃,还要吃。”但那顶白肚皮已是青筋暴露吹弹可破,再无半分容量,不多时渐渐沉沉睡去。

        却说颛顼从黄帝处回来,一路唉声叹气进了北帝宫。早有心腹穷算计迎上,看他面色不善便小心翼翼道:“皇上安好?”颛顼挥挥手道:“好个屁!曾爷爷今天不知少了哪根筋,忽然召集鲧、共工和我来考较武功。我的武功早已荒废多时,那鲧和共工又都是出了名的蛮物,我哪里是对手?唉,只怕大事不妙呀!”穷算计道:“鲧与共工谁是胜者?”颛顼道:“还是鲧更胜一筹。”穷算计略略思索便笑道:“皇上只须今后多笼络鲧就可无虞。”颛顼忙问其故,穷算计道:“现在只是猜测,尚不便讲明,但皇上尽管放心,属下必为你谋划得当。”颛顼长出一口气,也不再问,只道:“好,你尽管去办吧。”穷算计又道:“皇上,百花园的仙女还在后房等你呢!”颛顼立刻眉开眼笑,扯扯勒魂索冲侍卫道:“速召猪婆龙进宫!”

        谁知颛顼扯来扯去,猪婆龙就是不现身;空等多时,侍卫回报说怎么也找不到猪婆龙影踪。颛顼早已心急火燎,再等不得半分,只好暂且放过猪婆龙,勉强来与仙女成欢,心中恨恨道:“这该死的猪婆龙,明日定要处它个延误军机罪!”

        傍晚时,海中的长空含珠仍一无所获。含珠怨道:“长空,我看是你的名字太糟,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都是一场空!”长空笑道:“我的名字竟成了替罪的——”忽然止住,抓住含珠低声道:“快看,那儿!”含珠一转过身便望见一只硕大的白蝶贝正躺在礁石半腰的石缝中喘气,忙悄悄游上前一把抓住!

        两人细看那贝竟比两只手掌还大,实乃平生罕见,均大喜若狂。但那贝闭得好紧,含珠怎么也掰不开,连长空也憋得满脸通红方开出一条狭缝来。顿时一道荧荧的绿光穿缝而出,两人均是一惊。长空再一咬牙终于掰开全贝,里面赫然一颗绿珠,又大又圆又亮,颜色便若新发的嫩叶般鲜绿。含珠伸手抚摩,手指只轻轻一触那珠儿便脱离母贝,看来已大得连母贝也不堪负荷,不禁笑道:“呵呵,这珠珠天生就在等我呢!”一扬手把贝壳抛入水中,双手捧了绿珠仔细端详,连声赞叹:“好美好美!”

        长空道:“你该如何谢我?”含珠心花怒放满面含光,抱住长空的脸就是一口。这下倒颇出长空意外,一楞道:“可惜可惜,我还没回味就没了。再香一个!”含珠依言再来,这次却是轻轻的长长的一吻。长空闭了眼,只觉脸边吹气如兰……

        夕阳已完全坠入西边的大海之中,天边只剩下几抹淡淡的橘黄。远远望去,白日喧闹的海滩人影渐稀,几团火把已悄然燃起,带来绝世岛之夜的气息;另一边的海湾则现出两个橙黑色的清晰剪影,静静的一动不动。含珠赞道:“他俩可真能吃苦,佩服佩服!”长空道:“看样子长风今晚又不睡了,咱们就到火把爷爷那里领个火把来给他照明吧。”

        原来绝世岛上自从有先人发明松脂火把后,不少人便不再束缚于寻常的日夜之分,开始完全凭兴致行事,有时尽情地几天几夜不睡觉,有时又可能一连酣睡数日,真是快乐无日月也。岛人对此也习以为常毫不介意。长空含珠走上沙滩,只见火把下有人正绞尽脑汁地对弈,有人望着天空冥想,有人则围火谈笑风生……人人各得其乐。两人穿过人群,来到掌管火把的老爷爷洞前。

        火把爷爷一向痴迷于根雕艺术,但其作品却永远无法让人恭维。眼下他老人家正捧着一截老树根左看右看,见两人进来,也不寒暄便道:“小朋友,快来看看这团榕树根如何?它可是花了我半个月时间才找到的!”两人看那根不堪入目,但见他满脸得意,不由私下一笑,齐道:“不错不错!”火把爷爷素来缠人,这样笼统的赞扬哪里过瘾?又追问道:“到底哪里不错?”两人只好先赞那根外型粗壮,又赞它质地细腻颜色难得等等。火把爷爷便赞道:“你俩年纪不大眼光却不错,再来看它象什么?”这可难倒了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团怪物象什么,只好呼哈哎呀地连声支吾。火把爷爷忍不住道:“就不难为你们了,还是我说吧。你们看——它四面张扬,不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八脚鱼吗?”含珠忍不住要大笑,长空却恭恭敬敬道:“可真象!我怎么这么笨,一直没发现呢!”火把爷爷教诲道:“没什么。你们还年轻,以后注意多观察生活就好了。”又问:“但我到底该从哪里下手最好呢?”两人立刻道:“哪里都好。老爷爷,我们只领个火把就成,不敢再耽误您时间了。”忙领了火把匆匆逃身。走出洞外老远,还听见他在喃喃自语:“若先刻脚,最后刻坏了头就会前功尽弃;先刻头呢,难度又太大。唉,这可要仔细琢磨呀……”

        迎面一阵凉风吹来,两人顿生一股寒意,原来天色早已转阴。两人跑到僻静处忍不住哈哈大笑。长空笑得流泪,含珠则捂着肚子直喊痛……不多时,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天际,天色已阴得随时可能下雨。两人止住笑向海湾奔去,远远望见长风含笑仍一动不动地呆着,忙大喊道:“要下雨了,你们快来林里躲一躲呀!”一语未完,豆大的雨点便啪啪砸了下来。火把被浇得倏然变暗,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抱头窜入林中。

        含笑看长风还在凝神思索,忙跳起身来拉住他就跑。两人一气跑入林中,已是浑身湿透,牙齿冻得咯咯做响。长风立足未稳就拍着脑袋懊丧道:“这雨太急,我刚刚想到一个绝妙的配景,一跑过来竟全忘了!”含笑也皱眉道:“可惜可惜!再回去时沙上的画必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我还一点都没看呢!”含珠笑道:“都放松点吧,我看这雨就是为了让你俩休息的。要不雨一停咱们就去空灵洞?”长风原打算好好画上一晚,但既被雨所毁便点头答应。含笑便道:“洞里凉,咱们先回去加些衣服,再多领几支火把,然后到山脚汇合吧。”几人齐道:“好。”

        一个时辰后,四人在山脚汇合出发。长风灭了其余火把,留一支做火种高举在前;含笑含珠居中,长空断后。雨后新晴,林中弥漫着浓郁的泥土气息,点点萤火虫绕溪流飞舞。含笑含珠不禁轻轻哼道:“萤火虫,夜夜红,飞到西来飞到东,一闪一闪像星空。”长风说起刚才见火把爷爷时,他正拍着头后悔石刀不好用,第一刀就刻坏了树根等,四人均乐不可支。

        四人边走边聊,又玩起常玩的游戏来——比赛谁能说出别人无法反驳之事。长风先道:“每个人都有手。”长空驳道:“不对,如果我现在硬要用石刀砍掉手,我就没有!”含珠笑道:“这样做虽然稍稍有点痛,但这么容易就驳倒了别人,值!”

        含笑接着道:“每个人都须饮湖水才能活。”长风道:“不对。你们有谁听过吸风饮露之法吗?”长空叹道:“难难难!听说此法博大精深非常人所及,若能练成便再不需饮水,日久天长即成神仙之体。据说多年来只有那个偷宝石的男子练成了此法。”

        含珠道:“活着的每个人都很快乐。”三人想了许久,均无言反驳。长风道:“是呀,千百年来咱们岛还从没发现不快乐的人呢!好,今日又是你赢!”

        四人谈笑间不觉来到山腰的松月亭。一轮明月高悬夜空,耳边松涛隐隐,山林越显幽静空远。四人驻足赏月,含珠微有饿意,便央求长空去捧溪水来饮,却被长风止住道:“你们想练吸风饮露之法吗?”三人齐声惊道:“原来你会?难得难得!快教我们该如何练习?”长风道:“此法其实并不难,关键在于心。若能痴迷某种技艺到忘我之境,此功便自然而发;若不喜任何技艺,只要心能绝对静也可。我也是一年前侥幸领悟了一点毛皮,到现在还只能达到几天不喝水的地步。今晚月明林静,练此功再合适不过。你们只须盘腿静坐屏除杂念,想象茫茫天地间除了自己再无他物,不多时心中便会空明一片,然后凝神深吸便可化风为物滋养身心。”

        四人当下各自静坐……不到一刻工夫,含珠便跳起来道:“好,果然灵验!我长这么大今天才第一次知道风儿的味道竟这么甜!”但余人全不理她,各自面带微笑仍沉浸其中。含珠左等右等,不耐烦之下便上前一一拉起,催他们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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