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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夫家并非小爱想像中的那么无聊,除了走亲访友这一刚性任务,陈孜铭还很卖力地带她游山玩水,四处去吃地方特色食品。
小爱久居地势开阔的北方,头一回领略这边群峦叠嶂,青山秀水的风光,她感到这些景致气魄不足宏大,但入眼都是苍翠,处处都可入景,有一种清幽的意境。
小爱惊讶地发现一点:陈孜铭的朋友个个嘴贫得厉害。他们编造出的故事荒诞不经却又煞有介事,嘴里叼着香烟,但不妨碍他们滔滔不绝,信口开河,即使把天吹破下来也能神色坦然。
他们几乎是烟不离嘴,仿佛那支香烟就是胡吹乱侃的不绝源泉。小爱坐在这些超级烟囱之中,被呛出了泪花。最让她不能容忍的是,他们不单自己吞云吐雾,还力求推己达人,逢人便发烟,好像人际关系是无烟不欢。
陈孜铭解释说,贵州不但白酒扬名天下,烤烟也以上乘出名,近水楼台先得月,烟酒消费就比较厉害了。
小爱给他面子,忍受着熏陶。不多时,香喷喷的辣子鸡端了上来,自诩不怕辣的她才吃了几块,舌头就被辣翻了,眼泪和鼻涕跟着全下来。更让她咋舌的是,其他人还说只是毛毛雨。
她以前只知道四川火锅的麻辣天下闻名,却不料在这里栽了跟头。陈孜铭见她那狼狈相,有些幸灾乐祸,说四川是不怕辣、湖南辣不怕、贵州是怕不辣。谁高谁低,你自己掂量掂量吧。小爱这时也知道了,陈孜铭为什么一顿饭要吃掉半瓶“老干妈”。
公公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与他那明星味十足的名字一点不搭界,成天拿着根烟杆,“啊哼啊哼”地咳个不停,然后“呸”地一口浓痰落地。小爱一听到,嗓子就跟蚂蚁爬似的,尽量退避三舍。
攀龙附凤的结果
陈孜铭在背地用商量的口吻要她帮着收拾下家里。小爱说,这是你家,你怎么不打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陈孜铭又说,做做样子嘛,谁会真让你干?不要让人说你好吃懒做。小爱白了他一眼,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陈孜铭就叹气,不再提这事。
这个地方亲友聚会的形式就是下了酒桌就上牌桌。长城面前,一大堆人坐的坐围的围,忽听拍的一声,接着一声咋呼,那是摸到了好牌。手气臭的就骂声不迭。让小爱感觉心脏有些脆弱。陈孜铭起初不肯参战,被他们硬拖上了牌桌,说玩玩嘛,老婆要是管得紧,我们可以支持你。陈孜铭不得以下了水,一会儿看看牌面,一会儿又去瞟老婆在干什么,小爱连连拿眼瞪他,他本来不擅此道,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由于人多了,家里显得不够宽敞,公公坐在小爱旁边,抽着旱烟,时不时撇嘴吐几口痰。小爱忍无可忍,“呸”的一口痰落到了他脚边。公公先得了一怔,当着大伙在场,面子过不去了,“闺女,身体不舒服啊?”
“可能传染吧。”
话一说完,老公公的脸都要垮下来了,转身就进了里屋。陈孜铭在桌子上看得一清二楚,连忙吆喝道:“拖地去!拖干净点!”
小爱心里不乐意,不过还是照做了。对于全身心投入方城之战的人来说,外界的任何影响都微不足道,继续在那大呼小叫地患得患失。小爱的存在也是可有可无。而小爱呢,从心里可怜他们,不过是一群百无聊赖需要刺激的鄙俚而已。
闷在屋里的老爷子是一口吞下个热红苕——咽气又烧心,儿媳怎么敢这样顶撞公公呢?客人一散就把儿子叫了过去,抄起烟杆当头就给他一下,“人家都当陈家小子娶了金枝玉叶,祖宗坟头都跟着冒青烟。我看这份荣光承受不起啊,她根本没把你老子放在眼里!”
陈孜铭没来得及吱声,老爷子又是一通抢白,“你见过哪家媳妇这样无老无少的?古人讲:树越粗越难抱,墙越高越难爬,这就是攀龙附凤的结果,你要是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当初娶个朴素点的姑娘,至于让你老子跟着受这个洋气吗?”
陈孜铭陪着小心说,“小爱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想提醒您注意卫生。她又是小辈,怕直接说明驳了您的面子,就想个法提醒一下。这样做可能不够妥当,不过爸多少该理解她。她必竟是大城市来的,习惯了那边的环境,卫生这方面……”
老爷子打断儿子的话,“大城市怎么了?我们本来就是土里巴交的乡下人。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穷!现在连这点小事都看不惯,更不用说将来别的事了。我看你就是娶了媳妇没了爹娘,跟她一个鼻孔出气,真是个趴耳朵的东西!”
看老公公不顺眼
“您说到哪去了?我们不是一家人嘛……”陈孜铭见老爷子大动肝火,嗫嚅地说,“她有不是的地方,但绝没有那个心,需要时间来适应,爸妈你们多包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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