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拜抚摸着唇上的髭胡。“我躲在这块岩石上放箭,行吗?”
“可以。”狄斌说。“可是岩顶还是比北方的大树要矮,假如对方爬到树上,可能会先发现你。”
“南面呢?”于润生问。
“南、东两面都是鸟儿才飞得过的峭壁,没有路。西面便是我今早逃走的方向。怪怪的,那儿就只有光秃秃两棵大树,像门柱一样。中间只有三、四尺宽。”
齐楚握着树枝画个不停,整片地势却已深刻印在他脑中。“那么说……除了遁入北方树林深处,西方便是唯一的出口了?”
“西面是逃往山下的唯一出路。北面树林一直长到山顶。”狄斌语气十分肯定。
葛元升自始至终毫无表情。手掌却落在斜插腰间的灰布包上。
众人沉默着,只有拴在洞内的三匹瘦马发出轻嘶。
于润生起立,八只眼睛注视着他的脸。
“我们……一定要去吗?”齐楚怯懦地问。
“我们不先把这怪物找出来,‘它’有一天便会找到我们这个山洞。”
于润生走到洞口,负手观天。修长的十指在背后互相紧扣。没有人看见,他那苍白的瘦脸上,一股淡淡的青色有规律地隐现。仰视阴雨天空的双眼里,流漾着异常的光采。
“猴山是我们的。三天之后,我们上去。只要‘它’会受伤,我们便能杀死‘它’。”
关中,羊门峡。
重甲步兵在猎猎飞扬的旌旗底下巡梭。整齐排列的火炬烈焰腾跃,照亮了整个守备森严的平乱元帅寨。
陆英风大元帅赤着创疤交错的上半身,提剑倚坐帐内一张胡床之上。随从兵刚替他卸下了沉重的战甲,但手上一柄纵横天下的五尺长剑却是放不下的。
“呛”的一声,他拔剑出鞘。一名卫兵刚牵着战马经过二十尺外。马嘶,蹄下略一跄踉。
以千计人血淬炼出的阴冷剑光,映照在陆英风脸上。九尺的战将,五尺的铁剑。天造地设的绝配。
剑刃仍在弹颤,发出哀魂悲叫似的鸣音。
一将功成,难免万骨枯。当回首看见已踏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头颅铺成的血路时,又何妨多斩眼前一个。
三天。三天之内便是最后的决战。
陆英风知道:一朝当上了军人,便只有头也不回地向血腥的漩涡里闯,绝不能有半分退缩犹疑的念头。
从军二十七年里,大小九十余战役。纵有小败,亦能迅速反击,十倍还给敌人。战名如滚雪球般不断壮大、膨胀。
现在只差一步,四十六岁的他便可跨进永恒。关中大会战将是人类历史上至今最大规模的战役。最强的宿敌文兆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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