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来?在哪里出生?怎么投了军?”
镰首目中闪出迷惘之色。“我都不知道……记不起来……”
“是吗?……”狄斌感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热,不敢再跟镰首对视,别过头向另一旁的齐楚问:“你呢?你的家乡在哪儿?”
“我……”齐楚脸上也露出难色。“我家乡很远……都死了。家人全都……死了……”他目中闪出泪光。
“啊……”狄斌歉疚地说:“对不起……”
“爹娘都死了……”齐楚仍在自言自语。“在牢里……”
“牢里?”龙拜好奇地问。但齐楚似乎没有听见。
默默坐在另一方的于润生以手支额,垂着头沉思。他听见了齐楚的话,已大概猜出他的身世。在这朝纲腐败的乱世里,富户官贾被问罪株连的惨事时有发生。齐楚大概是因此而流落军中吧。
“白豆,你呢?”龙拜问。
“我家中除了两个哥哥再没有亲人了……”狄斌淡然说。“我们本来一起被征入军队,可是后来我被抽调到先锋营来,从此失去音讯。现在我连他们的生死也不知道。”
“你要回家吗?”龙拜目中露出不舍之色。他漂泊多年,早已失去了家。
狄斌想了一会,缓缓摇头。
齐楚和龙拜知道自己最少还有一个同伴,脸上展出欣慰的笑容。
“那我们要到哪儿去?”齐楚问。
每个人都沉默下来。
葛元升一直仰视明澄的星空,此时才把脸垂下来,瞧向于润生。
其他四个人的视线也不知不觉地集中在于润生身上,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给予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答案。
于润生却仍是以手托额,眼睛藏在阴影之下。
五个人在默默等待。柴枝的爆裂声清晰可闻。
于润生霍然站立起来,背着众人的忧虑目光走进了山洞。
于润生走出来时,左手拿着一大瓶高粱酒,右臂腋下挟着一卷斑纹虎皮,就是当天镰首向狄斌抛掷的那条虎尸上剥下来的。狄斌病中无聊时,把虎皮上的箭洞和刀口都缝补完好了。
于润生挑选了洞口外一块高及腰际的大石,把虎皮铺在上面,又把酒瓶轻轻放在虎皮正中央,把瓶口的木塞拔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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